第2章 雷开二度

龟息丹药效过后，钟灵悠悠醒来，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咳，怎么跟吃了霉一样难受。”

“能活下来不错了，唧唧歪歪啥呢。”以老道的定力也忍不住心一颤，连忙转移话题。这龟息丹是三万多年前炼制的，幸亏一直待在高品质的玉瓶中，又有储物戒与外界隔绝，药效没有流失太多。但那么长时间过去，难免有点失水，口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简单交流过后，钟灵草草了解了晕倒后的来龙去脉。凝望周围的大坑，内心暗叹：即便以我现在的实力，全力一击也不过在地面留下数米直径的浅坑，真要自己硬抗雷劫怕是早就连灰都不剩下了。

可惜苍天不作美，丝毫不在乎渺小人类的感情，天空再度仙气气旋，闪雷交加，十息之间就凝成了一条千米长的巨大蛟龙。

“元婴后期。”老道神色凝重，他不确定这算不算同一道天劫，如果不算的话再插手就超出了管控。

二人思绪之间，空中的蛟龙完全成型，对着两人发出了一声冲天怒吼。

钟灵的耳膜被怒吼贯穿，片刻后七窍流血，脑袋一片嗡鸣，两腿一软便跌坐于地。

“罢了，苟活三万年都忘了我作为悟道大能的尊严，今日就算战死也算为我等修士争一口气。”

“九剑归一！”老道衣服无风自鼓，九只飞剑从储物戒鱼贯而出前后交接，灵气动荡间就汇聚为了一只九截剑龙。

“去！”老道调出全身灵力贯入剑龙，霎时间剑龙光华大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天而上。雷龙哪里受得了这般挑衅，汇聚周身所有雷力于双角上与剑龙对冲而去。

势压天地的雷龙与九件法宝同归于尽，爆炸的威能激荡数十里开外，这附近的一切都被一扫而光，天空归于晴朗。

“我的法宝，用一件少一件啊，这笔交易亏了啊。”老道指天更欲再骂，天空再次灰暗，第二波雷劫汇聚，声势更加浩大。

“天呐，还来，我真顶不住了啊。小子对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再见。”倒不是老道不愿意再帮助钟灵渡雷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些高强的法宝都因为没有灵气滋养自行崩溃了，仅剩下能用的几把飞剑全部被雷劫劈毁，老道并不是体修，可绝对不干肉身抗雷这种找死的行为。

一脚迈开数里，老道两个呼吸间便逃得不见踪影。只剩下绝望的钟灵在原地呐喊“我去，你个老不死的不是什么悟道大能吗，被筑基级的雷劫打得落荒而逃，真是丢我等修行之人的脸面！”

狠话才刚放完，雷劫蓄力完毕轰然击出。

“完了。”钟灵闭上眼睛等死，嘴中飞快地念出遗书“爹娘啊，我对不起你们啊，三百岁便英年早逝。诶，不对，我父母活了七十多年就入土了。换一个，换一个，那些炼气期的同道们，我对不起你们啊，没有完成你们的遗愿成功筑基，我死不瞑目啊！”

“诶，念了那么长一段遗书，雷怎么还没劈下来，难道天劫也有悲天悯人之心，不愿意打断我的忏悔？赶紧接着念，能多活一刻是一刻。”钟灵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天雷正盘踞在他面前等着他念完遗书取他性命。

“狗娃啊，我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我抢了你的法器，你也不至于想不开撞墙自尽。李光啊，我...”

“对不起你大爸，你最该对不起的人是我！”钟灵的遗言被他脚下传来的辱骂打断。

这不是方前辈的声音吗，难道我死得太快，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九泉之下幻听了？牙离的右眼睁开一条缝，发现了他脚下死狗一样的方老道。

老道浑身衣衫破烂，气息虚弱，几样护身法宝碎裂的残片还扎在他的伤口中，跟几息前仙风道骨的样子相去甚远。

钟灵跳起来指着这个乞丐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谁啊，模仿前辈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侮辱。方前辈可是堂堂悟道大能，一个眼神就能瞪死你，我劝你好自为之，赶紧给我十个八个灵石，我就当没看见。不对，你们阴间可能不用灵石，这样吧，请我一顿饭，我也能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区区筑基修士居然敢敲自己竹竿，方老道弹指挥出两道灵气，打穿了钟灵的膝盖。

失去支撑的钟灵自然地顺着重力跪了下来，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磕头谢罪道“前辈恕罪，小的刚才只是被天雷吓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万万没有欺辱前辈的意思。”

方老道从地面爬起，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反正咱俩都要殉情了，不用再搞这些虚的礼节了。”

原来方老道见形势不妙，急忙退出钟灵这个雷劫目标百里范围，但他三番两次阻挠雷劫，身上落下了天劫的标记。这种天劫标记是专门针对雷劫目标的帮手的，参与过对抗雷劫的人身上都会留下这个标记，雷劫以此增强自己的威力增加自己的目标。本来以他的实力想要清除筑基期雷劫的标记轻而易举，只是方老道没渡过雷劫，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傻乎乎地以为跑远点就没事了，猝不及防之下被第二波天雷劈去了半条命。

想着反正也活不成了，能和这颗星球最后的修真荣耀葬在一处，倒也是不错的临终目标。刚回到钟灵身边就听到钟灵的污秽之言，方老道本来就气血虚浮，一时间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就发生了刚才的局面。

“能和传说中的悟道大能合葬，我真是三生有幸啊。”钟灵懒得反抗，直接摆出大字，躺倒在地面准备受死。

看着钟灵这一副躺平的样子，方老道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还神完气足的，就不会抵抗一下吗？”

“抵抗个毛，那天劫的威力前辈又不是没看到，一个余波就能把我震得七窍流血，我拿头挡。”

似乎为了印证钟灵的话语，天空中阴云再次汇聚，第三波雷劫滚滚响动，蓄势待发。

“这威力直逼化神，苍天完全不给活路啊。什么天劫九死一生，必定会有生门，全都是骗人的。”看着天空中的威势，方老道也绝望了。

“你不是化神中期的战斗力吗，就算没有防备也不至于被搞成这样啊？”临死之际，钟灵也没了敬畏，口无遮拦地问道。

方老道没有怪罪小辈冒犯，直接解释道“化神中期只是体内灵气的总量在这个标准，我根本无法施展任何神通，其实破坏力就比天上这雷强上不到三成吧，我是正常的法修，防御力没有灵气护体的情况下基本是零。”

“那不是练气期修士偷袭都有机会做掉你？”钟灵对这些高阶修士充满了好奇，趁着这个机会疯狂发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到化神境界后自成天地，只要还有一块躯体没有被破坏都能复活。当然这战斗力嘛，基本就掉到筑基水平了，得重新修炼。”

“那寿命呢，也是掉到筑基水平的一千年吗？”钟灵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毕竟几乎所有人开始修行都是图那长生。

“这我还真不清楚，从没听说过哪个化神复活重修老死的，要么被仇家打得形神俱灭，要么复活之后被围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要么就是隐姓埋名完全恢复修为重出的。”方老道仔细搜了搜自己的记忆，并没有找到任何例外。

雷劫准备完毕，第三发天雷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下。

仙道末世啊，就连筑基都为天所不容！钟灵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呐喊。

天雷撵过，大地只剩下一道数十米的深坑和两具焦黑的“尸体”。

“我去，活下来了。”钟灵虽然几乎无法动弹，但很确定他还活着，第三道天雷也不能让他死透。

“方前辈，感谢你付出生命替我抵挡了绝大部分的雷威，待我仙法大成，一定为你修建一座横跨数个星球的超大祠堂，让所有修行之人都来膜拜你的在天之灵。”钟灵鼓足最后的力气，为方老道祷告。

其实方老道也没有死透，不过他伤得更重，连嘴巴都不开了，听完钟灵的这番言论更是直接气得晕死过去。

很快，乌云再次席卷，更加庞大的轰隆声将钟灵劫后余生的庆幸冲击得荡然无存，被劈成焦炭的脸都能看出几分煞白。

天要亡我！钟灵在为方老道祷告的时候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甚至连出脏口抗争都无法做到，只能怀抱绝望静静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