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隐秘

巡查半日，直至太阳西斜，五人复归鼠王尸骸处。

“诸位可有什么消息？”发起人刘康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无人应答。

那也没办法，金溪门那些长老当初差点将整片襄木林都翻过来，也没找到任何线索，指望这些练气期的同道能有所突破，果然还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吗。

寻找期间钟灵心头始终萦绕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与乱天交流也没有找到头绪，乱天只感应到襄木林内有极阴宝物，可那种感觉四面八方而来，怎么也找不准方向。

奇怪的是，纬路并没有趁这个落单的机会来找他们麻烦。看着他那连贪婪都掩饰不住的眼光，钟灵心中也很无奈，这弱智不会想等我们领完报酬后再来打劫吧。真是，他也不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即使加上他的头头刘康，表面实力在灵中灵玉之上，想拦住他们逃跑也没机会啊，他就对自己头头的实力那么有自信，还是自己吃的丹药有什么问题吗。

吸收炼化丹药时，钟灵也格外注意过，并不含有任何毒性成分，难道这种毒很隐蔽？钟灵再次内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手脚。奇了怪了，钟灵摸不着头脑。

如果钟灵摒弃偏见，抛开纬路是刘康马仔的想法，很快就能找到答案。可惜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刻，倒是让钟灵陷入当局者迷的状态。

场面复归寂静。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为了五百灵石的巨款，奎鲤壮着胆子陈述他的猜想，先问道“城主此前可曾带人搜寻过襄木林？”

有人说话总是好事，万一线索就来了呢，刘康抱着一丝侥幸回答道“搜过，规模很大。”他不可能说是几位筑基长老带队搜寻的，那样会浇灭这个练气八层小辈的勇气，连自己的猜测都不敢说出口。

得到肯定的答案，奎鲤接着问道“各位道友在本次搜寻时，是不是探查了每一根襄木，以及每一块泥土下方？”

不论是钟灵为了炼体，还是纬路为了钱财，亦或是刘康为了前程，都找得很卖力，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错”。

“如此说来，我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奎鲤顿了顿，终于要说出自己的猜想，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认为那件宝物并不在地下，也不藏身于襄木之中。”

不在地下，不在树内，难道在天上不成？刘康仰着脖子朝上看了看，除了蓝天白云，也见不到什么其他能提得起注意力的东西了呀。

钟灵比别人多一个心眼，他早就探查过天空，不曾有所收获，直接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一个很显然的结论，既然派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都找不到，最简单的答案就是东西不在这里。”奎鲤故作高深地说道。

“可东西不在襄木林里又在哪里呢？”钟灵顺着奎鲤的意思提问，却在心里吐槽一句：你知不知道我们城主已经快急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吊胃口。

接着话茬，奎鲤终于说出了他的猜想“我认为整片襄木林就是那件宝物。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乱天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主动说道“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如果整个襄木林都是宝物的话，也可以解释那种四面八方传来的阴属性气息。

没想到刘康却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说道“你这个猜想，那些长老也提出过。”绝望之下，刘康都懒得掩饰了，直接道出实情“那些长老哪里在乎什么襄木林的收益，直接把襄木林翻了个底朝天，可最终什么都没找到。当时有一个长老提出强行炼化这一片襄木林的想法，事实上他们也照做了。你们看到的这些襄木如此矮小，也是那之后才补种导致的。也幸亏金溪门财大气粗，给了不少补贴，不然襄木城直接就完了。”

听到这番言论，奎鲤直接没了脾气，乱天则是些目瞪口呆，人族要不要这么豪啊，一座城的经济命脉说毁就毁了，不要给我们异族留着多好。

“如此，我倒有一个想法。”钟灵传音给乱天，以他的才智和经验，他已经抓住了这件虚无缥缈的宝物。

与钟灵相处日久，乱天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音道“哼，你个小鬼头，开条件吧。”堂堂人族传承弟子，为什么那么贪财呢，坑蒙拐骗一样不落，搞得跟没见过钱一样。难道这些人族势力都是从小穷养弟子，让他们自己奋斗生存来激发他们的潜能吗。如此一想，阴阳族倾全族资源培养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呢。

“我想看一眼万法写的东西。”钟灵直言不讳地传音道。自从听说过上一任人族大帝的无敌英姿后，钟灵心底就埋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想当初自己的梦想只是多活几年，可越活越上头，筑基之后居然贪图起永生来，现在竟然更进一步。看来自己真是变了，钟灵摇了摇头自嘲。

原本很正常的要求传到乱天的耳朵里却让乱天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怎么说也是自己徒弟正经提的第一个要求，却不能为之实现，师父当得不称职啊。

“这都有难处吗，我又不要看原文，你给我复刻一遍就好了呀。”

“万法大帝留下的并不是文字，而是大道痕迹，只有悟道期以上的修士才能观看。那个拓印本也是一位大乘老祖留下的，以我的实力没办法把它展现到你面前。”乱天传音解释道。

“不对呀，师父你当初是怎么观摩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一些往事了。当初乱天年幼调皮，耐不住成天枯坐修炼，经常偷偷跑出去玩。那些长辈溺爱这个天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主动阻止。毕竟就算是贪玩的乱天，实力进步依然是阴阳族历史上第一。直到有一天，乱天跑到阴阳族宝库旁边玩耍，可能是过于靠近拓印本受到大道气息影响的原因，阴阳眼中纯阳之眼滚出雄浑的金黄色火焰。透过这种特殊的纯阳火焰，乱天才观看了一遍那种大道变化。从那以后，拓印本中的理论成为了乱天炼体的基础。

对比一下自己，三百年就捡到了几个跟那金毛有关的几个碟片，关键他的实力还打不开，最终留在了蓝星，钟灵欲哭无泪。

......

第二天一早，刘康给四人每人塞了三百灵石和一件法器，嘱咐自己要处理一下交接手续，再给他们一天时间去争取四百灵石。当然了，什么手续都是忽悠鬼的，刘康给完报酬就麻溜地跑路了。

望着这位用凡人鲜血铺路城主消失的背影，钟灵心中倒是有几分意外。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还有一百多年寿元，真能筑基也说不定。

诶，不对啊。这个城主跑了，为什么他的托还在。钟灵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根据他的经验，也很快猜到了原委，敢情你俩不是一伙的呀。金溪门这么大的动作，另外两个门派不可能没收到任何风声，这纬路应该是另外两派的探子，准备来截胡的。

敢劫金溪门的东西，必然有筑基修士带队，就是不知道会有几号人，还是说把那极阴宝物放在原地，等风头过了再来取，谅那群弱智也想不明白究竟。

再次来到襄木林，钟灵带着乱天四处闲逛，并没有找寻宝物之意。

“有话就不能直说吗，非得打哑谜。”乱天不过十八，哪里能跟得上钟灵的思维，逛了半天也不知道钟灵到底啥意思。

“总得有点情趣嘛，直说多没意思啊。”钟灵嘿嘿一笑，给出一条提示“师父，你可曾在这些襄木中感受到过极阴之力？”

乱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曾感受过，难道那件所谓的重宝其实不在此处，这里完全是个障眼法。”

师尊修炼天赋挺高，怎么到了推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呢？钟灵没有办法，只能直接给出答案“想想那只盘踞在这里的鼠王，襄木林的确是那件宝物的藏身之处。”

听到多处前后矛盾的分析，乱天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别折煞我了，我实在是被分析晕了，直接说结果吧。万法大帝的笔迹我没办法，不过我可以给你写一本我自己的体悟。”

什么鬼，空手套白狼是吧，你作为师父教我炼体不是应该的嘛，钟灵赶紧推辞道“算了，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大帝的力量，既然师父没办法那就先欠着吧。”

一番推诿，所谓的报酬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当然了，这全都是钟灵的阴谋，这种亏欠的心理是对付亲近之人最好的武器。先给师父设点坎，以后再拿捏也更方便一点。不怪钟灵阴险，这种手法是他曾经在蓝星闯荡时常用的保命之法，一个不小心就对师父用出来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钟灵也就不管了，直接使坏到底。

.......

讲完一番灵气的根本性质后，钟灵说道“灵气会自发往浓度更低的地方扩散，我们筑基修士的基盘只是极大地减缓了这个速度，并不能阻止。事实上，就连大乘修士都改变不了灵气这种本来的性质。所以，作为极阴法宝藏身地的襄木林中任何一棵襄木都没有染上阴属性气息这一点十分奇怪。”

对于修炼之道，乱天的智力还是很在线的，点了点脑袋表示听懂了，举一反三地说道“如果还有别的东西在消耗能量，不停地挽留这种极阴气息，就说得过去了。”

钟灵赞赏地补充道“不错，如果继续推测的话，原本存在此处的襄木林就是一个人为的保护层，作为极阴宝物的第二层保护。所以要绕过第一层保护直接找到极阴法宝是不可能的。”

原本的问题解决，却出现了新的问题，乱天接着问道“那这第一层保护究竟是什么呢，那些筑基的金溪门长老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些特别的存在吧。”

什么筑基长老，一群鸡而已，钟灵很不屑地说道“他们能注意到就有鬼了，这第一层保护正是随处可见的空间，哪里是区区筑基能参透的。”

空间道，乱天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白毛老头的身影，难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极阴法宝的线索，原来有大能留下的空间之道守护。可即便你的保镖是空间道大能，单凭你筑基的修为又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没等乱天发问，钟灵直接说道“那只鼠王留下了破绽。它不是从外部进入襄木林，而是从襄木林内部不小心闯到外面来的。按照已经跑路城主的说法，三年前这只鼠王只是单纯体修圆满一级妖兽，可两年后就法修圆满。追究原因，最可能的就是这极阴法宝所在之地也是一片绝灵之地，无法修炼灵力。”

昨天晚上钟灵已经找城主拿到了鼠王的所有情报。

听到这番分析，乱天反而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它只用了三年就从零到了筑基？”这速度怎么比她这个阴阳族第一天才还快，这鼠王就是一只寻常妖怪，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钟灵最后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强行冷静下来后，乱天否认道“三年筑基，其中必有蹊跷。这种修炼速度，不可能是正常修士能达到的。”

“夺舍吗？”钟灵下意识夺口而出。他经历过一次夺舍，对这些事了解比较深刻。修真界只有两种情况的修炼速度会匪夷所思，一是夺舍，二是重修。两种情况都有一个共同点，修士都曾经达到过那个境界。

话一出口，钟灵就有些后悔了，他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夺舍为什么第一次冲级会失败呢？

夺舍者冲级失败的原因很简单，夺舍之人本身神魂不全。不过这种知识比较冷门，金毛给的牌子上没说。

虽然乱天不知道全部情报，但她很快醒悟，说道“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鼠王战死后我吸走它脑袋里的极阴之力后炼化稍微费了一番功夫。现在想来，可能是那一缕极阴之力诞生了神智，所以才难以炼化。”

“你是说那件极阴法宝的一缕气息就夺舍了体修圆满的一级妖兽？”巨大的冲击很快让钟灵忘记了鼠王冲级失败的疑点。

乱天则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钟灵，说道“纯粹的体修在到达涅槃境之前，有着明显的神魂脆弱的弱点。”你们这些人族势力完全不修体吗？

“哦哦，原来是这样。”钟灵为掩尴尬，说道“疑点全部解开，现在我们先处理掉纬路那个弱智还是先去找极阴法宝？”

“等等，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找到极阴法宝了？”乱天又跟不上钟灵了。

“我本来就找到了，刚才只是在给你解释原因而已。”钟灵露出一脸呆萌的表情说道。

尴尬之时，襄木林内传出阵阵破空声，纬路的援军光明正大地现身了。

好，来得好啊，乱天心情由阴转晴，既然你们如此慷慨地让我避免了在徒弟面前丢脸，我就赏你们个全尸吧。

也懒得搞明白什么纬路的援军和这些出现的家伙有什么关系，乱天直接说道“先处理这些不长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