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渣男

“怎么了小江，昨晚上熬夜了？”

同学看着郁江挂在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关心地询问。

“没有，就是，没睡好，”

郁江摇了摇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她昨天晚上确实没有熬夜，只是在发现自己室友人设崩塌之后大为震撼，一不小心就让思绪万千的大脑过于兴奋起来，导致原本就说不上好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差了。

“是吗，但是看你的样子这么困，待会儿上课的时候肯定要打瞌睡的。要是被那个老头看见，说不定又要扣你平时分了。”

啊，

没人提醒她都要忘了这茬儿了。

专业课徐老师，意外地对于课堂质量有着近乎偏执似的高要求——满考勤不用说，上课玩手机打瞌睡这样在诸多大学生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老师眼里也是揉不得的沙子。

算是比较难的专业课，郁江并没有信心只依靠期末和期中的成绩通过；如果平时分被扣了的话，依照这个老师较真的性格肯定不会出简单的卷子，

她可没有把握拿超高的卷面分。

“我出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好了，”

“也行。”

拖开椅子走出教室，郁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女厕所的方向走去。

厕所在教学楼的两端，郁江原本选择了距离比较近的那个，

但是在一瞥见刚从女厕所旁边男厕所出来的熟悉面孔之后，郁江不假思索地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的厕所走去。

“小江！”

传来叫她名字的声音并没有让郁江停下脚步，

她反而走的更快了，几乎是小跑一般。

还好平常勤加锻炼以及托从不翘掉的体育课的福，

即便是穿着容易打滑的板鞋在光滑的教学楼层小跑，也完全不会出现偶像剧里那种脚底打滑然后和某个男神来个美好中透露着尴尬的邂逅——郁江成功地滑进了女厕所，打开了一间空着隔间的大门。

解决了生理之急，好好地洗过手之后，郁江双手甩着水从厕所里出来，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她无比想避开的人此时就站在女厕所门口，

以一种颇为深情的姿势站在那里，令人难免驻足观望，

怀疑他是不是个想偷看女厕所的死变态。

女人一从厕所出来就被对方叫住，

郁江脚步一停，

只觉得无比的头大。

“小江，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没有回答郁江迈步就走，查一楠也追了上去，

两人在楼梯间站住，

郁江怀抱着手，叹了口气。

“你要干嘛？你不知道马上要上课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躲着我。”

“……你脑子是被猪撞了吗，我们两个刚刚分手，而且还是你单方面的主动地出轨，你不会希望我见到还能对你笑脸相迎吧？”

“我……”

郁江的直白让查一楠无言以对，女人看了查一楠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还有三分钟就要打上课铃。你要是和我说废话，请你在半分钟之内说完，不然如果迟到一分钟，咱俩的平时分就都没了。

我倒是无所谓，最多期中期末复习的时候苦点儿，

你什么水平我清楚的很，

少了这点平时分，你不会觉得你还能通过徐松的课吧？”

堪称字字珠玑的回答，

查一楠被郁江的话堵的说不出话，脸涨的通红——没有浪费郁江的时间，查一楠往旁边一让，给郁江让出一条道路。

“你是不是恨我？”

听见身后传来这宛如狗血小说一般的台词，

关键他刚被自己的成绩论恐吓过，所以现在声音听着还弱弱的，

除了台词狗血之外，这样底气不足却仍然要装忧郁少年的想法让郁江忍不住噗嗤一声。

“呼好家伙小江，我还以为你真跑了呢，吓我一跳。我说你也太敢了说翘就翘。”

“哪来的话，想多了你。”

郁江话音刚落，提醒上课的铃声就响起了——坐在讲台后面那个俯在笔记本电脑前稀疏的头顶缓缓抬起，酒瓶底厚的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了些许，

有人踏着这刺耳的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

刚才还显得很迟钝的目光顿时宝剑一般地朝进来人身上刺去，

在老教授威胁意味甚重的眼神和众目睽睽之下，查一楠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郁江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翻开了面前的课本。

“哦～我说你刚才怎么跑出去那么久呢，原来是和男朋友见面去啦～”

“准确地说，应该是前男友。”

“啊？啊这……”

……

“抱歉抱歉！学长我又差点迟到了！”

郁江冲进王道烧烤店面，已经十分娴熟老练地将自己的背包甩到柜台后面，抓出工作服换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花费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再从店面里出来，俨然已经是准备好做事的状态。

“总感觉每天不听到你这么一句话，就好像不是真正地开门了似的。”

王璐嘉低头准备着一份份锡纸烤茄子，右手抬了抬，指了指角落里的小绵羊。

“今天还是麻烦你去送一下外卖啦。”

“哎？又是我啊，”

“没办法啊，店里除了我之外会骑电动车的就你一个，

你又不会准备配菜，就只能麻烦你在正式开店之前，把咱们店里这些老客户的订单给人家送去啦。”

“唉好吧好吧，”

郁江有些不情愿地嘟了嘟嘴，

虽然她实在不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但是作为一个打工仔的基本素质她还是具备的。

将王璐嘉发来的地址信息在手机上保存好，郁江戴好头盔跨上小绵羊，一骑绝尘地骑上了马路。

“先去城阳小区……城阳小区？”

排在地址信息第一个的那个地方，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郁江当然还印象深刻——那个邋遢的流浪汉的房间，

啊，

没想到他竟然今天也点外卖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店里的老客吗……

想起昨天他那个不善的眼神，郁江就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虽然他的地址是排在第一个，但郁江已经决定最后一个再去送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