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情还挺复杂的，”
姚哲青慢悠悠地说道，
“PG，非要说的话，其实应该算是我们赛区第一个打入世界赛的队伍。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个游戏可没这么多观众也没这么多赞助，更不要说什么系统的培训体系了。
那时候虽然怎么都有世界赛名额，但进去之后基本上拿不到什么好成绩。
PG在的那个赛季更是糟糕，
‘至暗时刻’。
就这样PG都还能在那年拿了个八强。
要说八强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那年小组赛PG的生死战打的，估计在我们赛区历史上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什么呀到底？”
“哎我拿嘴和你说太费劲儿，你上网去搜吧，二十血翻盘。”
郁江看着姚哲青说到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你回去搜了看看吧，你看完就知道了。”
郁江就这么瞟着他，
片刻之后，她叼住吸管，黑黢黢饱满的珍珠滚进了嘴里。
“行吧，
那我原谅你了。不过下次拜托你不要跟个别扭的小姑娘似的，喜欢什么就说喜欢，讨厌什么就说讨厌。你知道网络上那种什么，什么对家？碰到一起的时候有多恐怖嘛……”
“我喜欢你。”
“嗯？嗯……嗯？！”
郁江睁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姚哲青和郁江四目相对，一字一句，
“我，喜，欢，你。”
“不是，等会儿，诶……”
“郁江？”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旁边响起，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正看见夏之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
“哎，哎！”
郁江好像一只小耗子似的从座位上蹦起来，连跑带跳地冲到夏之树的面前。
“你还没回去？！”
“嗯，”
夏之树的目光从姚哲青的身上移动到郁江的身上，他微微点头，
“我想，你大概会留下，所以就过来看看。”
“啊，哈哈，倒是，这倒是，那什么，你回去吧，你先回去吧，你回去还得打rank吧，你先回去吧啊。”
“嗯，我马上就回去了。
这位，是你的朋友？”
他说的是姚哲青。姚哲青这时候已经从座位上坐了起来，
他看看郁江，又看看夏之树，
夏之树，FLG的上单，
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姚哲青忽然笑了，郁江作为旁观者的角度，莫名地觉得他的笑容带着几分释然。
“是，我是郁江的朋友，今天陪她来看比赛来着。
啊不过真没想到啊，郁江竟然能认识到职业选手，我说呢，她这家伙一天天的对看比赛热情这么大。”
“我想，她要看比赛的原因，应该是喜欢看。毕竟我还没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喜欢看了。”
夏之树对着姚哲青开口。
他再次看向郁江，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
说完他又对着姚哲青点了头，就这么离开了。
留下郁江和姚哲青，最初的两人，却不是最初的气氛了。
郁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打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一些隐隐约约的念头，但那时候他没直接说出口，她也能装傻充愣地瞒过去；可是这会儿，
这会儿，刚才，
他都这么直接地说了，
她还能假装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郁江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要是半年前有姚哲青这么一个人，郁江肯定会觉得很幸运；但现在，她不会有这种感觉，
要说为什么的话......
手机屏幕亮了，
不是姚哲青发来的微信，而是夏之树发来的问自己回家没有的微信。郁江笑笑，编辑了一条发过去。
这边的消息刚刚发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姚哲青”三个大字的页面就亮了起来。
郁江犹豫了片刻，还是划开接通了。
“......喂？”
“喂，睡了吗？”
“额，还没有。”
“那好，那听我说几句吧。”
“那个......”
“没事，我不会说让你睡不着的话的。你就听我说一会儿吧。”
“好，好吧。”
郁江下意识剥开床边润喉糖外面包着的糖纸，把茶褐色的糖丢进嘴里。
她听见电话那头的姚哲青顿了顿，
“今天我说的话，在今晚之前，我并不是很有信心。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之前，是很有信心的。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所以当初只是见过几面也能自然而然地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觉得听你说话，确实很开心。
你可别真觉得我是社交牛逼症啊。
昨天晚上在江上小馆的时候，你应该也有一点察觉到了吧？
但是你躲避了，
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没这么有信心了。
不过我倒不是什么轻易放弃的人，所以尽管刚才在场馆外面你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
可我还是想听你庄重的，认真地回答我。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
“你可以坦诚地回答，不愿意也是。正面地回答不会让我，或者你有什么难堪的，
毕竟我可是很正经地追求你了，
要求一个正经的回答，也很合理吧？”
润喉糖一直停留的一个地方有些发麻，郁江用舌尖把它拨到另一个地方，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
那么我也就，正经地回答你。
我对你，没有那种想要成为男女朋友的感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男女朋友的话，还是不要了。”
听筒那边的人半天不说话，郁江听到一声苦笑，
“唉，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还是很伤人啊。我觉得你好赖得请我去吃一顿好的才行。”
“包烧吃不吃？吃就明天见，不吃就再也不见。”
“包烧也得海鲜全家福才行，普通全家福才行。”
“啧，还真会吃啊你这小子。”
“那就明天小吃街，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晚安，”
“……”姚哲青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但郁江还是听他带着笑意地对自己说道：
“晚安。”
电话挂断了，
郁江放下手机，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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