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子无双

世有公子，姓吴名双，字永正，有绝世之貌，尔雅温润。

晓音律，通权术，有经天纬地之才。

公子算无遗策，文韬武略，善琴棋书画，有无双之称。

——《无双公子列传》

无限世界的那颗与蓝星相似的星球上，一抹盎然的绿意坚挺的染在大地上。

浓郁的生命能量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整个世界，但在那极端的环境之下，生命的诞生还差一个契机。

高温，高压，宇宙辐射。整个星球上到处是高矮不平的火山，炙热汹涌的岩浆从山口中喷涌流淌。

但神奇的生命，总能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

那一抹绿意坚定的染在那一小块空地上，不曾向外扩散，也不曾收缩一寸。

哪怕亿年过去，也不曾被抹灭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

终于，一个承载着生命之源：水的星球不知从何处来到了这个星系。

星球的碰撞产生了，伴随着碰撞，原始的海洋一并产生在这个世界。

汹涌的岩浆将水蒸发到天空，经过一系列的化学反应和上亿年的演变。

极端的气候终于变得不那么恶劣，生命的诞生拥有了条件。

浓郁的生命能量开始发挥作用，从无机到有机。

从单细胞到多细胞，整个世界开始了热闹的演化。

在不为人知的岁月里，生命在这古老的星球上开启了征程。

在漫长的岁月里，最早的生命在原始的海洋中进行漫长的变化。

生命永远都能适应环境，这是进化的必然。

随着地质的演变，大陆从海底升起，变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地形。

随着地质的变化，第一批生命走上了陆地开始了演变…

世界之外，杨越站在虚无中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这是…”

看着眼前变迁的大地，和踏上陆地的生命不断的适应环境，淘汰又变化出新的形态。

难以言喻的感觉沉寂在杨越的心里，旁观生命的演化与自己创造生命是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许久，杨越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时，手中出现一只鸟。这只鸟在虚无中不过片刻便被虚无同化了。

“原来如此……”杨越突然感觉通透了，旁观生命的进化，让杨越对于生命的理解更上一层。

该怎么用语言去描述生命的神奇？

从水生到陆生，从植物到动物。

在很短的时间里，那曾经荒芜的星球上，如今已经遍布了各种各样的生命。

浓郁的生命能量与环境的作用之下，生物的体型普遍相当巨大。

这些生命能量促使着生命的进化与演变，而演化的过程在杨越看来是那样的熟悉。

最开始，杨越还没有认出来，直到杨越看到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生物，它的头部覆盖着巨大的马蹄形头甲壳，以及两个左右对称的刚性甲壳。

这些甲壳一起组成了一套由三部分组成的盔甲，可以保护头部免受外界侵害。

它的身体尾部没有被甲壳覆盖的两侧长有游泳的浆状肢。

在杨越的前世，科学家们将之称为：泰坦诺科里虾，生活在在寒武纪。

没错，寒武纪！

时间法则在杨越的手中流转，整个无限位面根源世界开始加速。

现在，他的心无比炙热，一种强烈的情绪促使他加快整个世界的演化，哪怕会消耗世界的本源，让他收集本源的速度减慢也无所谓。

这种情绪的名字叫思乡。

在杨越眼前，整个宇宙都在加速，从寒武纪到奥陶纪，再到晚泥盆纪，二叠纪，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

当原始人类点燃了火，文明的种子开始了萌芽。

越是演化，杨越的心情就越发激动，在这激动中又有一丝畏惧，但很快这些情绪都化作了梦幻泡影和浓厚的失落。

历史出现了分歧，在晋代之前，这个世界的华夏大地上历史都与杨越所记忆的相差不大，毕竟历史的记载总有失真，有些许与记忆中不符的地方也很正常。

唯独晋代，这个饱含争议的年代里，历史从此分岔。

魏晋啊，一个风流又疯狂，荒谬且荒诞的年代。

风流皆名士，百姓尤饿死。

八王之乱，民不聊生，窃来之国，又怎能服众呢？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吴双出生了。

吴氏作为东南大族，吴双自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自幼便饱读诗书，少幼成名。

公子吴双，从小就和他身边的朋友们不同，当他的朋友们吸食五石散，整日忙着风流的时候，吴双已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雕虫小技，文韬武略不逊于人。

长大之后，吴双更是显露出卓绝的才华，一首《秦赋》让世人惊叹，晋怀帝六次征召吴双入朝为官。吴双均以年纪尚幼，家中父母无人赡养为由拒绝。

十七岁，吴双辞别父母，入江湖，拜入武当。

三年后，吴双入世，一人一剑压服整个江湖，号称无双公子。

除却文采与一身天下第一的武艺，吴双的容貌更加显眼。

他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完美艺术品，五官的每一寸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常年习武，自幼饱读诗书更是让他身上有着常人不具有的气质。

无双公子，可以说是整个大晋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吴双压服整个江湖之后，见世间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在晋怀帝第七次征召吴双时，吴双入仕，时年弱冠。

吴双一入朝，晋怀帝就拉着吴双彻夜长谈，问治国之策。

吴双根据所见所闻，密拟治国十二策，整风五策，收权三策。

永嘉十年，吴双把控朝堂，晋怀帝全力配合，一夜之间镇杀所有藩王，行动果决狠辣，甚至没有惊动夜里熟睡的百姓。

永嘉十一年，吴双上书晋怀帝，鼓励工商业发展，发展制造业，提议消除职业歧视。

此举引得朝中振荡，无数大臣死谏祖宗之法不可违，吴双与群臣对峙，舌战群儒，最终对着朝堂放下话：“不服者，可上前与我一战，逾半步可胜。”

言外之意就是，不服的和我打一架，我动半步算我输。

有不服者，与之论，不过一合之敌，不能动半寸。

次日，吴双进谏提议普及教育，改革选官制度，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直言吴双乃奸佞之臣，进尽谗言。

群臣以死相逼，请求治罪吴双。

帝感吴双之功绩，下狱吴双，降官罚奉。

不过七日，就将吴双放了出来，吴双被派往边疆，官职明贬暗升。

对此，世家大族们再也忍不了了，一齐对吴氏施压，要求吴家逼吴双让步。

吴家宅邸，吴父对吴双劝道：“双儿，有些东西自古便是如此，不容更改。”

吴双反问：“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

吴父不言，只叹道：“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改变的，触碰了古往今来触碰氏族利益的人都不得善终，我们不想你也落得这样下场，到时候吴家也保不住你。”

吴双笑了笑：“父亲不必担心，孩儿自有分寸。”

自那以后，吴双再也没有提过普及教育与改革科举之事，世家深感吴双之害，联合排挤。

迫于压力，晋怀帝只能将吴双派到边疆领兵。

出发的那天，晋怀帝密诏吴双进宫面圣。

一进大殿，吴双就笑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晋怀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对的，愿赌服输。”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只装着白玉笔的匣子递给了吴双。

“需要我派人保护你吗？”晋怀帝担心的问：“此去路途遥远，难免那些世家不会有小心思。”

“不必了，人多了我还要分心保护他们。”吴双轻轻摇了摇头：“倒是你，记得按我说的做，不然恐有危险。”

“哈哈哈，还是你心黑啊。”晋怀帝大笑，而后神情突然严肃道：“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吴双叹了口气：“若陛下不信，可立斩吴双。”

晋怀帝从腰间拔出佩剑，走到吴双身边，吴双却眼含笑意，自始自终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

“没意思，这都吓不倒你。”晋怀帝无奈：“你是没有害怕吗？”

“我是人，当然会怕。”吴双笑了笑，却满不在意：“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那么肯定？”晋怀帝举起剑，下一秒就砍了下去。

长剑锋利的剑锋抵在吴双的脖颈之上，吴双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笑意，没有动分毫。

“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你啊。”晋怀帝凝视着吴双。

“不怕。”吴双头都没抬。

晋怀帝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告诉你。”吴双哈哈笑着站起来，将装着白玉笔的匣子收进袖中，对着晋怀帝伸出了手。“给我吧。”

“给你什么？”晋怀帝闻言，不满地问。

“行啦，你拔剑总不能只是为了吓我吧。”吴双眨了眨那双深邃漂亮，像星辰一样的眼睛。

“你啊你啊！倒真是个妙人，不像是人，倒像是天上的仙人。”晋怀帝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剑递给了吴双，帝王佩剑，见剑即见王，庇护之意不言而喻。

“我等生来自由，何须仙人自比？”吴双哈哈大笑着拿着剑出门而去。

永嘉十一年，吴双派往边疆领军，路遇悍匪数千，十步杀一人，尽杀之。

从山林中出来的吴双擦着手上滴血的剑，脸上毫无表情，杀人者人恒杀之，吴双当然不会为他们怜悯。

他只是想，这些世家大族为什么总是那么自傲，不愿意变通呢？唯变永恒，不变的终将在岁月中化作一潭死水。

永嘉十二年，匈奴大入边，吴双领数十万大军迎击，大胜，追击，再胜，去匈奴百余里。

自匈奴入侵之后，吴双带着一队侦察兵，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匈奴等蛮夷的作战风格，特性，针对各个民族，训练了不同的军队。

同时用晋怀帝的佩剑得到了边境的行政权后，专心发展，扩充军队。

永嘉十六年，吴双感时机成熟，北击匈奴，半年内征服了匈奴最大的几个部落，自领军起未有败绩，时年二十有六。

消息传入朝中，举国震惊。自八王之乱之后，五胡乱华，边疆战事少有捷报。但是现在，仅用不到半年就将匈奴最大的部族打崩，无疑是堪比汉武，封狼居胥的伟绩。

朝中小人尽进谗言，欲使晋怀帝对吴双猜忌，自古伴君如伴虎，吴双，已有功高盖主之嫌。

如朝中预料一般，晋怀帝敕令，召吴双回朝。

所有人对此都保持沉默，边境，吴双身边的将领都劝吴双不要回去，但吴双却只是轻笑不言。

永嘉十六年，吴双回朝，一入京城就被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吴双被压入天牢，无数人为吴双请愿，请求放了吴双。

朝堂上也彻底分为了两派，一派主要是寒门或是庶族出身的大臣主张赦免吴双，另一派则是以奸佞与世家为主的大臣，主张吴双功高盖主，培养私军，有造反之疑，当斩。

世家大族的势力无疑要更大，看着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彻底站完队的大臣，晋怀帝笑得格外灿烂。

进言杀了吴双的奸臣看着晋怀帝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得宠，一步升天的未来。

但下一刻，晋怀帝的话就让所有人陷入茫然。

“既然诸位爱卿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那吴双爱卿也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晋怀帝笑盈盈地看着下方。

吴双从外面走了进来，腰间别着晋怀帝的佩剑，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

“臣以为，诸同僚所言极是，吴双妖言惑众，霍乱朝纲，理应当斩。”吴双漂亮的眸子眼含笑意盯着朝堂上被世家推出来进言杀了自己的大臣，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世家代表。

“这这这！你怎么在这！”台下被推出来的替死鬼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聪明人在看到吴双腰间别着的晋怀帝佩剑，就已经明白了，这是吴双和陛下在做局呢。

“吴双所为，都是朕所应允的，诸爱卿可还有异议？”晋怀帝眯着眼睛，看着朝中大臣。

没人敢发话，那个代表眼见大局已定，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人群中盯着自己的世家代表，一咬牙一闭眼，朝着大殿的柱子撞去。

“别急啊。”吴双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大臣，交给了禁卫之后，来到大殿中央半跪，双手呈上佩剑：“陛下，幸不辱命。”

“爱卿平身。”晋怀帝笑盈盈下去，扶起了吴双，两人对视一笑，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晋怀帝当然相信吴双，吴双的才能他是清楚的，若不是吴双，他现在还是傀儡皇帝，吴双要是想做皇帝，也不会有现在的晋怀帝。

吴双也相信晋怀帝，出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再说了，就当是豪赌一下嘛，大不了就是全国通缉，吴氏那边，吴双早就安排好了。

永嘉二十年，吴双联合晋怀帝镇压氏族，官拜宰相，南征百越，彻底平息了战乱，发展民生，开盛世之基。

永嘉二十四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吴父仙逝，吴双辞去相位，回乡为父亲守孝三年。永嘉二十七年，吴双归隐，不知去向。

吴双离开了故乡之后，就隐居在琅琊山中不问世事，在世间留下了无双公子的美名。

三十七岁的吴双依然保持着二十岁时的绝世容颜，虽然吴双从来不缺少爱慕者，但吴双至今未曾娶妻。

清晨，吴双站在山上，面朝着日出之处，拳随心动，步随拳摇，一举一动之间皆是圆满之意。

但很快，吴双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圆满，也能感觉到在他现在的水平之上还有另一个层次。

可是无论如和，吴双也触摸不到那个层次。

空间一阵波动，杨越看着眼前的吴双，心情很是复杂。早在他发现吴双时，其实是想将吴双抹杀，让历史按照他所熟知的轨迹进行。

但杨越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就算抹除了吴双又怎样？

这个世界不一定按照他想的一样发展，就算按照他想的发展，这个世界也没有他。

哪怕一模一样，这个世界也不是他的故乡，他只是在找故乡的影子罢了。

“见过无双公子。”杨越对吴双拜了一礼。

吴双也是拱手回礼，而后好奇地问：“你是天上的神仙？”

“不算吧，我的身份说起来太复杂了。”杨越叹了口气：“我是来回答你的疑惑的。”

“嗯......”吴双摸着下巴，刚想问，杨越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而后，杨越开口道：“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这个世界现在允许超凡诞生，允许超凡诞生的时代你活不到，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您讲。”吴双以弟子礼回到。

“不必如此，算不得老师。”杨越摇了摇头，目光无比复杂。

“第一，留在这个世界，自封千年，待到灵气复苏之时再出世。”杨越看着吴双，对于吴双这样的天骄，生不逢时亦是种遗憾。

“第二，去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你能寻到前路，不过你再想回这个世界，就需要达到仙神层次。”杨越所指的仙神层次，至少是完善自身生命，能够横渡虚空的层次。

这里的虚空并不等是虚无。

吴双思索良久，对着杨越拜了一拜：“我选二吧。”

“好。”杨越打了一个响指，吴双的身后出现一扇大门。

“从这里离开就到了，祝你武运隆昌。”杨越看着吴双，释怀一笑。

“吴双，叩谢。”

吴双离开后，杨越在吴双隐居的小屋外立了一个石碑，以指为剑刻下一行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