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沦为鱼肉

“微臣见过皇上。

见过母后。

见过摄政王。”

来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身玄色锦袍，进殿后，对着三人一一行礼，态度恭谨。

卫衍靠在床榻之上，神色稍显倦怠：“免礼，起来吧。”

卫恒关切的出声：“微臣今日正巧进宫给母妃请安，听闻皇上昏迷，这才前来探望。”

“你有心了，太医方才来看过，衍儿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母妃的身子如何了？哀家近日事多，也没得空去瞧瞧。”

“有劳太后惦念，母妃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那就好。”

几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番后，卫屹之起身：“太后，皇上既是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柳氏点头：“苏全，你送送摄政王。”

“奴才遵命。”

三人身影离开，卫恒拱手：“母后，儿臣也先告退了。”

“去吧。”

卫恒眉目低垂，缓步走出乾元殿。

“伪君子！”卫衍嗤道。

“皇帝！”

柳氏提高了声音，柳眉拧成一团，平复了一下心绪，方才低缓着声音出声。

“你皇叔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你是皇帝，最要紧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人琢磨出你的心思，你方才那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你可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母后，眼下不是只有我们母子两人在嘛。”

柳氏拍了拍他的手：“身为君王，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放松警惕，明白吗？”

“儿子明白，不过静王狼子野心，我早就怀疑身上的病症和他有关。”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静王他是你父亲的长子，一心以为自己是太子人选，结果，皇位却落到你这个幼弟身上，他心里又怎可能甘心？”

“当年，支持静王的朝臣众多，若不是有你皇叔，咱们母子两个只怕已经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母后。”

卫衍握住柳氏的手，眸底闪烁着幽光。

“父皇既然把江山交给了儿臣，那儿臣就一定会守护好这万里江山。”

殿外。

“皇叔。”

听到声音，卫屹之收回脚，回头看着缓步走过来的人。

卫恒生了一双笑眼，看人的时候自带几分情意。

“有事？”卫屹之神情寡淡，语气没什么起伏。

“皇叔成亲在即，小侄想着准备一份礼物，又不知皇婶喜欢什么，特来想问。”

“静王府的贺礼，本王已经收到，无需再另外准备礼物。”

卫屹之说完，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远去，卫恒才收回视线。

“主子。”一道黑影上前。

“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姜大人的二姑娘，虽是庶女，但在府中颇得宠爱。”

“庶女才更容易拿捏。”

＊

姜家二房一行人是在八月十五这天抵达京城的。

程氏以府中事多为由，只遣了府中管家去迎接，自己则是掐着点带了几个孩子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今儿个是中秋，一家团圆的日子，你二弟一家今日过来，倒是图了个好意头。”

姜永言点头称是。

趁着没人注意，程氏翻了个白眼。

二房那对夫妻，最喜欢做的就是在这些小事上掐尖。

又等了一会，管家才带着几人走进来。

“母亲。”

姜永成进门后，抱着老太太的腿就是一阵哀嚎。

“母亲，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儿子是日日挂念，每日饭都不能好好吃，如今见到母亲好好的，儿子总算是放心了。”

姜永成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妻子柳氏也拿着帕子擦拭眼角。

姜绾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出声。

难怪祖母偏宠二房。

父亲骨子里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但不善言辞，母亲因为年轻时候的事情，对祖母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芥蒂。

总之，和二房这两位能够原地出道的演戏高手，是不能够比的。

毕竟，会哄人的一般都更招人喜欢一些。

“你这孩子，还不赶紧些起来，让你这几个侄子侄女看着，像什么话？”

老太太嗔怪的说着，虽是责备，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她心情是极好的。

姜永成憨笑了一声，这才从地上起来。

“大哥，小弟失礼了，你和嫂嫂莫怪。”

“我知你是担心母亲，怎么会怪？”

程氏扯了下唇角：“你大哥说的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柳氏上前，热络的拉住程氏的手：“今日定是让嫂嫂好生忙碌了一番，我这心里啊，真是过意不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嫂嫂尽管说，千万别和我客气。”

程氏想要抽回手，柳氏拉的却愈发紧了些。

“母亲，你把大伯母手腕弄疼了。”姜欢突地上前。

柳氏讪讪收回手，表情有些尴尬。

“瞧我这粗手粗脚的，嫂嫂可别介意。”

程氏收回手，淡笑：“无碍，弟妹又不是有心的。”

柳氏瞥了一眼姜欢：“我家欢丫头来京城这段时间，没给嫂嫂添什么麻烦吧？”

程氏笑容深了几分：“欢丫头懂事，最近几天，日日都会去陪绾儿说话，招人疼的很。”

这边妯娌两个你来我往，那边，兄弟两个也少不了寒暄。

姜永成招呼自己儿子上前给姜永言行礼问安。

“峰儿，快给大伯父问好。”

姜淮峰今年十三，生的虎头虎脑，五官和柳氏要更为相像一些。

“峰儿见过大伯父。”

姜淮峰上前，很是端正的给姜永言行了个礼。

“一年多时间没见，峰儿看上去懂事了不少。”

去年年冬的时候，因为有要紧的公事要处理，姜永言一家并没有回老家过年，而是留在了京城，也确实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了。

姜永言刚感慨完，就听见姜淮峰的声音响起。

“父亲说了，大伯父是官老爷，只要把大伯父哄开心了，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姜永成表情一滞，柳氏也是有些呆住。

一时间，屋内气氛诡异。

还是老太太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童言无忌，峰儿还小，孩子说的话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姜永成回过神来，紧跟着说道：“大哥，峰儿这孩子口无遮拦，你千万别和他计较。”

姜绾看了一眼父亲，他脸色说不上有多不好，但情绪显然低落了很多。

“二叔这话说的不妥，虽说童言无忌，可峰哥儿已经十三了，也一直在学堂里读书，什么话该说，心里头该是明白的。

还有，二叔应该听说过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阳哥儿比峰哥儿还小上三岁，他要是敢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挨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