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喝点茶。”
马车内，姜宁替程氏端来一杯茶水。
轻押了一口，程氏眉梢间都染上几分笑意。
“你又起早去接晨露了吧？”
“母亲这段时间很是劳累，宁儿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你年纪轻，正是贪睡的年纪，却日日为了我起早，辛苦你了。”
姜宁弯唇：“只要母亲爱喝，宁儿便不辛苦。”
将一杯茶水喝完，程氏示意姜宁坐到自己身边来，轻拍着她的手。
“你打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孝顺知礼，你小娘为人也老实，在府里头没有生过什么事，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姜宁双目低垂：“母亲虽不是我亲娘，但宁儿知道，与旁人家的嫡母比起来，母亲对家中的孩子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我们小时候得您疼爱，如今长大，孝敬您自然也是应当。”
伺候在一旁的张妈妈忍不住开口：“姑娘们知道感恩，对大娘子来说，便比什么都好。”
姜宁乖巧的点头，抬眼看向程氏：“母亲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女儿说？”
程氏正细细的打量着她。
一身霁青色襦裙，乌黑的发挽起，发间斜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淡描柳眉，轻点朱唇，一双眼眸波光流转，盈盈翦翦。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程氏回过神来后，出声道：“你是正月里头生的，距离及笄也不剩多少日子了，女子及笄是大事，我和你父亲也商量了一下，到时候也给你热热闹闹的办一下。”
姜宁有些愕然的抬头。
女子及笄确实是大事，不过，一般情况下，也只会家里的嫡女操办宴会。
长姐的及笄礼办的就很是热闹，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待遇。
“你们和绾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虽不是亲母女，可也打小就待在我的院子里头，绾儿她有的，你们一样也不会少。”
“母亲，您真好。”
程氏替她擦了擦泛红的眼角：“你们好，我才是真的好。”
“姑娘及笄，也就意味着长大了，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是预备着给你相看一下亲事，虽说不急于一时，但关乎到你一辈子的幸福，提前相看着，总是好的。”
提及亲是，姜宁脸上适时的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来。
“父亲和母亲中意的人肯定不会差，宁儿都听你们的。”
程氏轻应着：“目前我和你父亲中意的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户部尚书顾家的嫡长子，他与瑾哥儿如今都在云麓书院读书，顾家张大娘子和顾家的二姑娘你都是见过的，张大娘子也和我透过话，对你很是中意，若是咱们应下了这门亲事的话，等他家哥儿科考之后便上门提亲。
依着我与大娘子平日里的交往来看，她为人爽利，不是那种会苛待儿媳的婆婆，至于那顾家哥儿的性情，瑾哥儿与他一同读书，定然也是知道的，回头多番打听一下也能够了解个七七八八。”
姜宁有些犹疑的开口：“母亲，顾家于我而言，会不会高攀了？”
“顾大人的品级是比你父亲高，可咱们府中有你长姐高嫁在前，瑾哥儿日后也是你的保障，咱们也不算高攀。”
“除了顾家，还有一人就是我娘家的侄子，程霁。
我兄长在宁州知府的任期还有两年，待期满之后可留任京城，家世上，霁哥儿要比那顾家哥儿稍逊一筹，不过，胜在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你嫁过去，哥哥嫂嫂定然不会亏待了你，霁哥儿那孩子若是犯浑，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会饶了他。”
“母亲，谢谢你为女儿这般思虑。”
姜宁把头靠在程氏的肩上，难得的亲近。
顾家哥儿也好，程家哥儿也罢，她看到了程氏的用心良苦。
于她来说，可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
程氏轻拍着她的后背：“霁哥儿还需半个月到得京城，到时候你们自然能见面，那顾家哥儿，我也会寻机会让你见上一见，不管如何，总得心中有数才好。”
“谢过母亲。”
“你唤我一声母亲，那这些便是我该做的。”
姜宁听着程氏温和的声音，突然有些心底发涩。
嫡母将偌大的姜府操持的井井有条，上孝敬婆母，对下面的子女又事事尽心，如她这般温良贤淑，依旧不能够得到夫君的一心一意。
这世道，对女子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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