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在一旁笑着开口：“确实多亏了绾姐姐给的药膳，大伯母近来气色都好上了很多，之前一直服用的汤药也已经停了。”
姜绾莞尔：“夫人若是觉得得益，改日我再让人送一些到府上。”
“那便有劳王妃了。”
“夫人是要去见太后吧，那便快些进去吧，我和官人先走一步。”
几人行了个平礼，苏氏等往寿康宫内走去，而姜绾则是朝着卫屹之所在的方向而去。
“王妃，天冷，还是把披风披上吧。”
听得女子声音的苏氏回头，却见一女子正给姜绾系着披风，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只能依稀从穿戴上猜测对方是王府的婢女。
不知怎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大伯母，怎么了？”察觉到她异常的柳茵连忙紧张的问道。
“没事，走吧。”苏氏缓了一下心神，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才继续抬脚向前。
那厢，小九在替姜绾系好披风后，回头看了一眼柳家一行人的方向。
只看见几人的背影。
小九蹙了蹙眉。
方才，她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的，难道是错觉？
二人在昭阳宫一直待到快午时才出去。
今日中午，如卫屹之这般的皇室子弟以及朝中重臣会在紫宸殿与圣上一同吃饭，而随同进宫的女眷则是在太后的寿康宫赴宴。
卫屹之把姜绾先行送到了寿康宫后，自己才去的紫宸殿，刚进得宫内，就见长公主与齐云湘正笑着看向这边。
“见过长公主。”
“云湘见过王妃。”
几人互相行礼后，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
直至林嬷嬷出来寻，几人才一同往里面走去，待到了殿内，里面大多都是一些相熟的面孔，待看见柳茵身边只有刘氏不见苏氏时，忍不住微微凝眸。
“林嬷嬷，怎么不见柳府的大夫人？”
“夫人陪着太后说了会话，说是身子有些不适，已经先行回府了。”
林嬷嬷说着，跟着叹了口气：“大夫人脸色瞧着已经是比往日里好上许多了，应是担心在筵席上见到这般多的年轻姑娘，又会响起自己的伤心事，故而先行离去了。”
姜绾之前只是听柳茵提过她这位大伯母心中似是有道过不去的坎，但具体是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嬷嬷此话何意？”
以姜绾之前的身份，不知此事的内情也正常，林嬷嬷出言解释道：“大夫人其实也有过一个女儿，只是这女儿在一岁之时，和乳母一同走失，最开始的时候，还能探听到些消息，甚至有人会领着小姑娘上门认亲，但经过确认，那些姑娘都是冒认的，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柳家也就不再在明面上找这个姑娘，只暗处里派人打听，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
“时间长了，大家心里其实都觉得这个姑娘已经没了，只有大夫人心里放不下，甚至还落下了心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夫人才一直身子不大好。”
姜绾心中止不住的唏嘘。
若是年岁大些，或许还有找到的可能，可一个一岁的孩子，这么些年过去，有没有活着都是个问题。
还能找到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姜绾视线掠过柳茵，浅声道：“大夫人之所以会对二房的女儿百般疼爱，大抵也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
姜绾被林嬷嬷引着在长公主下首坐下，与之同席的，除却长公主，还有柳茵的母亲刘氏，镇国公府的夫人吕氏，西南侯府的张氏，宁王妃李氏，顾家大娘子白氏，坐在张氏旁边之人，姜绾看着有些眼生，且自她坐下后，对方的视线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看过来，虽感觉不出来多大的恶意，但也着实让人不喜。
坐在姜绾身边的李氏也有所察觉，低声道：“那位夫人是已故的平阳侯遗孀胡氏，平阳侯战死沙场，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皇家感念平阳侯是有功之臣，对她们呢母子也多有照拂。”
“你和王爷成亲之时，她因为是守寡之身，并没有前去贺喜，所以你才会瞧着眼生。”
姜绾微微颔首，脑中同时也搜寻了一遍关于这位侯夫人的记忆。
在这之前，她们二人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交集。
姜绾没有把胡氏怎么放在心上，张氏和白氏和她说着孕中需要注意的事项，长公主偶尔也会附和上两句，席面倒也还算和乐。
就在张氏刚刚传授完自己的育儿经之时，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伺候王爷定然多有不便，可据臣妇所知，王府后院中，除了王妃之外再无其他能伺候王爷的人，这便是王妃的不是了，身为主母，给王爷添纳新人是分内之事。”
胡氏话落，在座众人神色不一。
白氏神情中有些许的担忧，张氏和长公主脸色微沉，宁王妃和李氏略有些同情，吕氏自然是看好戏。
姜绾拿着筷子的手微顿，抬眸，笑意盈盈的看向一脸自得的胡氏。
“夫人言之有理，本王妃年纪轻，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王妃年纪小，有些疏漏也是正常的，臣妇今日这般说也是为了王妃着想，王妃不会怪罪吧？”
“怎么会？”姜绾笑意更浓，胡氏看着，心中的主要更是坚定了几分，她回头宠着身后的人低声说了两句，而后再度看向姜绾。
“王妃，臣妇今儿个厚脸皮一回，和您讨个恩赏。”、
“夫人但说无妨。”
“臣妇娘家哥哥有两个庶女，都是懂事知礼的好姑娘，样貌不出挑但也不差，她们是庶女，若是婚配，也许不到什么好人家，臣妇想着，让她们进王府给王爷做个妾室，也算是她们的福气，王妃觉着如何？”
胡氏话音才落，刚刚站在她身边的妈妈已领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走了过来。
“雪儿，芬儿，还不过来给王妃请安。”胡氏眼神示意两人上前。
“雪儿（芬儿）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
若不是场合不对，姜绾差点就要被两人矫揉造作的声音给恶心的当场呕吐出来。
那身段，那嗓音，哪里像是什么官家小姐，更像是被精心栽培，专门取悦男人的瘦马。
不等姜绾开口，坐在首位的长公主已经不悦的朝着胡氏看了过去。
“夫人是觉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入王府么？还是觉着本宫的弟弟是那饥不择食的好色之徒？”
“臣……臣妇没有那个意思。”胡氏连忙出声解释，见长公主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又急声道：“臣妇这般做，是担心王妃落了善妒的名声，是全心全意为了王妃着想啊。”
张大娘子冷笑道：“王妃与王爷成婚还未到半年，你这个时候把自己娘家侄女塞进王府，还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是为了王妃着想，我活了半辈子，还真是从没见到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正是，京中谁人不知咱们摄政王眼光高，这么多贵女，唯独王妃一人入了王爷的眼，咱们这些人，只羡慕王爷和王妃夫妻伉俪情深，可从未觉得王妃善妒。”
白氏和张氏三言两语落下，胡氏和那两个姑娘都涨红了一张脸。
“王妃就算不愿意让这两位姑娘入府，也无需借着长公主的势这般咄咄逼人，再如何说，她们也是正经官家出身，待嫁闺中的姑娘，损了名声，日后要如何出去见人？”
姜绾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而后静静地看着吕氏。
吕氏心头一紧，莫名的不安起来。
“夫人觉得本王妃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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