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眼神不好

酒喝了不少，箫风也忘了，自己是要来拉关系的。他满脸通红地，指着常焰胸口，口舌不清地说：“你这憨憨的确牛，不过要不是哥在，你这就要开个洞了，这杯算是你敬我的，干。”

看到箫风说完，就自己举杯一饮而尽，常焰顿感吃亏了。他也满脸通红地，拍着箫风肩膀说：“哈，你这小白脸也是可以的，但就是小爷一箭，才帮你捡回一条胳膊，来敬我一个，干。”

“你扎眼那一刀，够狠，来来来，憨憨敬我一个。”

“你那刀撩阴，也够毒啊，小白脸还是要敬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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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和常焰两人，呛你一句就自奖一杯，怼你一句也奖励自己一杯。这酒喝的，都是在奖励自己，吵架吵赢的。

一大群今日休假的兵士，东歪西倒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箫风和常焰，一口一个“憨憨”和“小白脸”的。本来就喝迷糊了，仙宗听着更迷糊了，都在敬谁啊？敬自己的？哦哦，来喝。

最后，箫风还是在酒铺掌柜的叫喊下，慢慢睁开眼睛，常焰他们已经不知所踪了。得知常焰已付过酒钱，他也跟掌柜买了一瓶“东来”，然后一晃一晃地踱回了客栈。

当夜箫风借醉偷懒，次日想起昨天的酒局，他不禁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来。看起来这个小将军常焰，虽然是憨了一点，也是挺好相处的。人还挺直爽，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一起合伙做事也不错的。

今日他没有去城里闲逛，在客栈里除了运功修炼，修复一下灵根之外，就是在琢磨着这几天城里的所见。然后左思右想的，想出了两个，貌似能生财致富的门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门道，都离不开小将军的搭手的。

今天的箫风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更干练的。他一边修炼，一边算计着时间，然后就和平时一样挎着断刀，往“望东”酒铺走去。今天如果碰见常焰，就得拉他一起，参谋参谋一下挣钱的主意。

只是出来客栈没走多久，箫风感到今天街道上的气氛，有些不寻常的。多了许多官兵捕快在走动，而且他们还一个一个客栈来搜寻，一家一家店铺去问话的。

箫风慢慢走近“望东”酒铺，一路上看来，官兵们好像在搜捕着什么人似的。当看到酒铺门前的掌柜身边，围着几个官兵，常焰应该也在那里吧。萧风心里这般猜想着，急忙快步走过去，还高高地挥手示意的。

掌柜看到箫风迎面走来，连忙指着他，对着身边官兵说道：“是他，就是他，前日就听他和常焰称兄道弟的，抓住他肯定没错了。”

在箫风愕然的目光中，几个官兵拔出腰间配刀，直奔他而来。口中还一直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箫风停下脚步，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腰间刀柄上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迎面扑来的官兵，一脸懵圈的样子。拼命在想我干什么了吗？昨天，没喝酒没去什么地方，也没撞倒过任何人啊。昨晚，也没出门啊，真的没去花楼啊，他脑袋立马想成了一团的浆糊。

就在此时，“咯咯，咯咯”旁边胡同里，传出清脆的马蹄声。箫风转头看去，只见一身青色劲装的常焰，骑着他的黑色骏马横冲了出来。

常焰俯下身，伸出右手，策马直向箫风奔来，口中喊道：“上来。”

听到常焰喊声，箫风虽然还在懵圈中，不过身体很本能。他一边“啊？”，一边眼神很迷茫，手也很自然地握住常焰的手，然后翻身上了马。

“架”，常焰两腿用力一夹马腹，大黑马一声嘶鸣，加速往东门冲过去。

“快关城门，拦住他们。”路上官兵，一边放声高喊，一边往两人追去。

“别逼我。”常焰高举手中百炼刀，气聚丹田地，高声喊道。

箫风虽然眼神还是迷茫的，可也抽出了断刀，左手抓紧了马鞍，右手握刀斜指地面，准备随时格挡各种夹击了。

只是，在箫风眼里，路上的官兵。是一直大声呼喊，是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死，就没有一个，是真正动家伙的，都在陪跑？城门一闻到呼喊，就已经开始在关闭，不过，怎么好像越关越慢的，嘿，还打开了一些？

城头的守城士兵，举起弓箭，就铺天盖地的，往他们左边射，右边射，后面射，屋顶射。直到他们俩冲出城门，密密麻麻的箭雨，把他们俩身后的地面，扎成了稻田一般。别说是陪跑的要绕路，就是要真追的，也没个地方能落脚的。

已经迷茫中的箫风，又变了脸，换成了很愕然的。这么明显的放水，特么的，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们这些人要怎么交差？

他们俩共骑一马，沿路一直往东逃去，马背上的箫风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逃命啊？”

“等一下再说。”常焰咬牙喊道。箫风听出来，他的怒火不是冲自己来的，也很知趣地，拉上了嘴巴的拉链。

“咯咯，咯咯”，后方渐渐有马蹄声传来，看来演员们退场了，后面是动真格的来了。

箫风也不管那么多了，附身向前，对常焰喊道：“追兵来了，赶紧变道，当下踪迹太明显了。”

常焰沉吟了一下，回声道：“好，前面有个分岔路口，我们下马往北走，让马继续往东跑。”

当大黑马来到分岔路口，常焰喊道：“跳入路边丛林，准备，跳。”

箫风闻言脚下发力，飞身纵起，落向路边树上。他不敢直接跳落地面，伸手抓住路边树枝，用力一拉，让自己被拉入丛林里去了。

常焰用力一拍马背，在身体纵起的时候，回手一刀，重重拍在了马屁股上。回头不忍地，看了眼受痛发力狂飙的大黑马，然后和箫风一样，借力树枝飘入丛林。两人入林后，一点都不敢有停留的，一直往北边狂奔而去。

逃到晚上了，两人又饿又累，靠在眼下山林的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从中午跑到入夜，净挑着没有人烟的山林，一路向北狂逃。两人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的路，只知道实在是跑不动了。

一路上箫风没有再问缘由，他现在也不关心什么缘由了。正四处打量，只想着怎么搞点吃的，喝的。

常焰呼吸慢慢平稳，他靠在树干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头上的星空。

箫风倾听了一会，低声对常焰说道：“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搞点吃的来。”说完，轻轻往身后山林摸去了。

常焰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一样，依然一动不动地，茫然地望着夜空。

过了好一会儿，箫风终于有了收获，提着一只野兔回来了。轻轻踢了踢常焰的脚跟，说道：“跟我来，前面有条小溪流，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

看着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常焰，萧风明白，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但能让一个直爽坚韧的憨憨，这般的神情空洞，肯定就是，在他心里掩藏着沉重的悲伤了。

箫风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的，只有站在常焰身边，也一言不发地抬头望着夜空。

一阵阵风过山林的响声，夹带着动物昆虫的鸣叫，陪同着两个像木偶一般的少年。再沉默了一会，箫风轻轻说道：“我死过，我清楚能活下来，是多么幸运的事。人活着，任何事都有可能，能去做更多的事，能去追求心中的所想。”

常焰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他慢慢转头看着箫风。轻声说：“别吹了，你装高深一点都不像。”

箫风低头看着他，咧嘴笑道：“你眼神也不怎么好啊，走吧。”常焰起身，一边跟着箫风走，一边还在琢磨着，什么眼神不好？

两人来到小溪边，然后箫风开始清洗野兔，常焰就去附近捡来了干柴。两个人一个前世会做饭，一个在军营混得够久，配合起来，轻松就烤好了野兔。尽管没有什么盐油调味的，但对于两个肚子空空的人来说，也已经是一道美味佳肴。

烤熟野兔后，生怕被追兵发现了，常焰就把火堆掩埋上。两人都是对着月色，摸黑吃完了烤兔，之后躺了下来稍作歇息。夜晚的山林，寒风飕飕的，不过两人都有些修为在身，也不在意这点的寒意。

常焰沉默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慢慢讲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来大鲁国君的一道旨意下来，说望山城守城常义将军，犯有谋逆大罪。命令望山城的官兵，缉拿常将军一众家眷，当然也包括了义子常焰。望山城的守城将士，都深知常义将军，当然是不相信这道旨意的。但王令难违，也只能奉命，缉拿关押了常将军一家。

本来以为还有机会向国君上书，彻查事情真相，还常将军清白的。没想到常将军家眷一进牢狱，他们才暗中得知，密旨要就地直接处死将军的一家。军中的将士哇然，特别是将军的亲兵，直接冲进了牢房救人。

常将军的其他旧部，也不愿往将军身上动刀枪，眼看常将军一家顺利逃出望山城。可让人意外的是，陪同旨意而来的队伍里，居然暗藏了许多的武夫高手。根本都不用那些不愿出力的守军，就能把反抗的亲兵将士，杀个遍地尸骸的。

常焰是准备和常将军一起，共同死战到底的，但被常将军命人强行带走了。他脑海里清楚地记得，将军在他耳边的一番低语：“焰儿，他们目标一定是你和红牛诀，你一定要逃出去。你活着，他们也就会有忌惮，常家人的性命，才有机会保存下来的。”

正因如此，常焰才要逃出来，不为其他，最少能暂时保住了义父家人性命。红牛诀的事，事关重大，常焰没敢说出来。只是说到自己的身世来历时，常将军口里只是说，是从战场上抱养回来的。除了玉佩，就再无其他物的件，就连包裹着他的，也只是普通的农家衣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