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坠崖了

在常焰的踩踏下，箫风的身体，往着峭壁外弹去了。他已经不能再贴近峭壁，也不可能，再有落脚点给他了。他的心拔凉拔凉的，虽然这个高度不至于摔死，但这些人工刀劈的峭崖，已经让他心生绝望了。

眼下，常焰应该也凉凉了吧。箫风正想发力扭转身子，做落地准备，就传来头上常焰一声喊“抓紧”。

箫风一听，左手立即一伸，用力抓紧了绳子。绳子突然一下子就被绷紧得，像一根结实的木棍，萧风的左手掌心一阵发烫，绳子从他的手里滑出了一些距离。他下坠的身体猛然就一顿，差点都要扯断他的腰骨，才停止了下坠之势，然后就往右边飘荡过去。

“有戏。”心中一阵惊喜，箫风紧接着喊道：“撑住。”然后两手抓紧绳子，脚踩峭壁往上爬去。

慢慢爬了上去，才看到常焰，整个人都悬挂在了峭壁上。百炼刀已经深深没入在，一条手指宽的细缝里，只露出一个刀柄。常焰右手紧握刀柄，左手四指绕过刀背，死死扣入石缝里。丝丝鲜红的血迹，从他手指里渗出，流落在石缝边上。

箫风不敢稍有迟疑，直接攀着常焰的身体，爬了上去。然后脚踩着常焰肩膀，站直了身子，用力把断刀往石缝里插去。

现在，周围依然没有可以踩踏的落脚点，眼前的这条石缝，就是两人唯一的机会。要是把握不住，重新再来一次，就不一定还能有机会站在峭壁上了。往地上看去，目测当下大概距离地面，十五六米的样子吧。这样的高度，就算炼体六层的武夫，也不一定一口气就能上得来的。

箫风心里暗自庆幸，也就是常焰那坚固的武夫体魄了，才扛了下来。要是换作他，可做不来腰挂一个人，还能扣在石缝上的。

两人就顺着这条细长的石缝，一点点地，试探着把刀擦进去。然后像叠罗汉似的，你肩膀托我，我头颅顶你。拉着裤子，扯着衣裳，慢慢地往上移动着。

继续往上爬了大约十来米，崖壁上刀劈的痕迹，也开始渐渐稀少了。能踩脚的地方，也渐渐疏落地出现。两人忐忑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一点，眼睛也逐渐地发亮了起来。

两人都像壁虎般，趴在峭崖上，摸索着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去。平时一跃好几米的高度，现在却犹如一座山，爬得费时也耗力。三十米，四十米，一直到中午，两人才爬了大概五十米的高度，估计还不到一半的距离呢。这时候的山风吹来，虽不至于把人吹动，但身上的衣裳，还是被吹得嚯嚯作响。

顺着峭壁抬头望去，头顶都只有石壁，根本就无法看得清楚。也看不到那条，远处瞅来，貌似裂缝的地方。他们俩的身影，远处看来就像是两道镶嵌在峭壁上，暗淡的裂痕。两人一动不动的，手抓脚踩着石子，趴在峭壁上暂作歇息。

而在这个时候，黑袍人三长老和陈长老的队伍，也来到了固封城门。仔细盘问了城门的守军，确定并没有发现，两只小老鼠的踪影后，他们马上就传达了命令。带来的将士和守军，像潮水般，一窝蜂从城门冲出。往城外的城镇、村庄、山岭、树林搜查了过去。同时也关闭了城门，严禁出入，城里进行了全城的搜查。

箫风和常焰缓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峭壁顶，慢慢地攀爬上去。他们很清楚，一定要争取在白天里，爬上崖顶去。一旦天色黑下来，就看不清峭壁上情景了，也就无法再爬的。要是悬在峭壁上熬一晚，两人哪里有信心能撑得住，估计都肯定会掉下去的。

峭壁光滑的下半段，应该是为了保障城里的利益，不让有人能绕过城门的税收。当然阻拦的，都是些修为中下，无法徒手攀爬的修士。而那些修为高绝的，哪会被挡住，也哪会在乎这点税收？

现在他们俩爬到的高度，已经没人工砍劈的痕迹，能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多，但也越来越凶险。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峭壁上的岩石，风化得也很严重了。随时都可能会碎裂，只要一个大意，就会失足坠崖的。

埋头地爬啊爬，被晒得滚烫的石头，凭着修为还能咬牙忍着。越来越猛烈的山风，也能硬生生扛下，不至于被吹倒。可是体力的消耗，就不是两人，说挺就能挺得住的了。不过两人看起来都信心满满的，谁都没说一句泄气话，还插科打诨的相互讥诮呢。只是各自心里都在发苦，心底都有挂在峭壁上的准备，只是都没去打击对方而已。

“嚓”的一声响，箫风的断刀轻易的没入了头顶的石缝里，然后随着“沙，沙”的声音，一把碎沙石撒在了他头顶。

箫风急忙说道：“憨憨，注意啦，上面的石头很疏松。”

说完，他想抽出断刀往旁边试探，可没想到，随着断刀的抽出。“哗啦”一声，一股密集的沙石，往他头上兜头就冲了下来。

在左侧几米处的常焰，听到箫风的提醒时，刚用力试探着身边的，像竹笋般斜长着的尖石，就看到箫风被碎石冲落悬崖了。他想都没想，就伸出左臂，紧挎在石头上了。右手继续用力抓紧了，另一块凸出的石头，左脚踩着刚才寻摸的石缝，悬空的右脚紧贴在峭壁上。

被碎石冲离峭壁的箫风，两眼无法睁开，刚张开口就被砂石给堵上了。他心头顿时一阵惊慌，手中的断刀脱手掉下了悬崖，两手鹰爪般顺着峭壁胡乱地抓去。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已经随着山风飘出了身体，全身的感官，也好像已经掉下了悬崖。手指被划伤，手掌被刺破的刺痛，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坠崖了。”

“嘭”的一声，箫风下坠的身体，被紧绷的绳索拉住了。他的头直接就撞到峭壁上，顿时脑袋轰的一声，都是漫天的小星星了。

“箫风，你怎么样啦，箫风，赶紧动起来。”在“嗡嗡”的耳鸣中，常焰的呼喊渐渐清晰起来。箫风才慢慢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他用力眯了眯眼，甩甩头，才看到自己被悬吊在半空中。

等箫风慢慢地爬到了常焰的旁边，他才看到，常焰紧挎着石头的左手臂，已经渗出了一片的血迹。他苦笑着说：“你的手怎么样了，还行吗。”

常焰翘起嘴角，很随意地笑着说：“小问题，哪像你这小白脸，那么孱弱？你怎么样，不行就趴我背上来吧。”

“用不着，你这憨憨也就是能扛点，其他？呵呵。”

接下来，两人虽然攀爬得更小心，看来依然还是一副，轻松简单的表情。只是两人爬过的峭壁上，都留下了点点滴滴的血迹，一直慢慢往崖顶延伸上去。

随着太阳渐渐西落，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了。这个时候，他们俩从高处往下看去，才发现远处的山林里，不断地有火把在闪烁。追兵已经在身后了，保不准随时就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了。而距离崖顶，看着也不远了。

眼下估摸着不到二十米的峭壁，却让他们俩眼里，都露出痛苦和不甘。一天的攀爬，两人都已筋疲力尽了。十个手指头，都没一个完好的，被刮擦得融融烂烂的衣裳下，是一条条的伤痕。常焰失血不少，本身就是依赖气血的武夫，还没有补充气血，就更加觉得身体沉重，头晕乏力了。

箫风也发觉，常焰的气息越来越轻，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了。他知道身为武夫的常焰，要不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流了不少的血，也绝不会这样的气血亏空，力尽筋疲的。

看着趴在峭壁上，大口大口喘气的常焰，箫风说道：“你歇一会，我探探情况。”然后他催动起气海里，仅存的灵雾，继续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

每一次抬起双臂，都好像在托举着，万斤的巨石一样沉重，那种酸痛，犹如身躯慢慢被撕开。两手每一次抓在石头上，指头的刺痛都直劈脑海，让他两排牙齿，咬得更紧，磨得更平了。箫风像一个木头人一般，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心头一直在默念：“快了，只有十米了。。。。。。只有八米了。。。。。。马上到了，只有。。。。。。”

蓦然间，腰间的绳索一紧，把箫风从默念中惊醒了过来。他抬头看去，悬崖边缘，就在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低头再卡岸，腰身绷紧的绳索下，常焰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峭壁上。

“常焰，我马上就爬到顶了，你往上爬一点。”看着依然还是没动静的常焰，箫风心里一慌，急忙大声喊道：“常焰，你听到吗？”“憨憨，憨憨，听到吗，你特么的聋了吗。”

常焰此时两手依然紧紧地抓在石头上，踩踏在峭壁上两脚，却渐渐地放软。他低垂着脑袋，两眼紧闭得没有一丝缝隙，陷入了昏迷当中。

在呼呼的山风声中，常焰迷迷糊糊地看到，十岁时候的自己，正仰头不解地问面前的常将军：“义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测验灵根？是不是你已经看出，我没有灵根啦。”

常将军疼爱地抚着他的头，说：“小焰啊，你不需要灵根，也能比灵修更强大。平日所说的武夫修炼，没有出头之日，只是俗世里没人知晓，更高境界的功法而已。”

环顾四周后，常将军轻弯虎躯，低声在常焰耳边说：“我偶然得到一部武修的炼体功法，小焰你修炼这个功法之后，就能轻易地超越其他武修的。修炼有成还能跻身金身境，就算是那些飞天入地的金丹灵修，都无法能和你比拟了。”

小常焰眼睛瞪大，满是惊喜就想要张口说话，却被常将军按了按脑袋打断了，然后他又听到常将军说道：“别声张，这事决定不能让旁人知晓。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这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接着，常将军开始向他讲解起，这个武修炼体功法。被常将军称为红牛诀的功法，分上下两部，第一部就是对应的武修炼体九层，气血的运行路线，和其他武修有很大的不同。按常将军所言，第一部的前三层炼体效果，和平常的武修三层大致相当。可是突破到红牛诀的炼体四层以后，随着境界提升，和平常武修的差别，就越来越巨大了。

接下来常将军一边指导常焰修炼，一边到处寻觅药材，帮常焰打熬体魄。常焰也顺利突破到红牛诀的第三层，后面的功法也都烂熟于心了。至于第二部的红牛诀功法，常将军只说，等他到红牛诀炼体九层时，自然就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