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燕子不飞

赤红着双眼的萧风，无论怎么怒吼，怎么舍生忘死，也奈何不了七长老。哪怕七长老左手抓住常焰，右手还插着两把飞剑，而且也没对常焰下死手。萧风和常焰两人使尽了手段，别说击退七长老，就连常焰的手依然是挣脱不出来。

何燕枝好像被重创昏迷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点都没有回应萧风的呼喊。上官青幽已经飞身来到何燕枝的身边，惊慌失措的她查看了一下何燕枝的伤势，就拼命往何燕枝的嘴里塞着各种丹药。

心急如焚的萧风也没时间去查看，他根本就发现不了上官青幽脸色苍白，眼神一片惊慌。小青幽死死咬住嘴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嘴唇已经咬破了，一丝丝的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不敢声张的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颤抖不已的小手连丹药都抓不紧，总是从指缝中掉了下来。

何燕枝的气息非常微弱，慌乱的小青幽甚至都察觉不到何燕枝的呼吸，只感应到她依稀的脉搏。小青幽也不管是什么伤药，只要能疗伤续命的，她都一股脑往何燕枝嘴里塞去。她想喊萧风他们来帮忙，可是萧风和常焰还在苦苦挣扎的战斗里，副院长也被对方牵制得动弹不得，她又怎么能再去扰乱他们的心神？

上官青幽就算在炼狱森林里历练了一段时间，不过她依然也只是一个经验浅薄的白丁，当下除了抱着何燕枝的娇躯惊慌呜咽，就真的手足无措了。幸好马上就有人来帮忙了，彩炼城里的彩云宗长老已经赶到，二话不说就直接加入萧风和常焰的战斗里。

七长老被突然来到金丹境的彩云宗长老夹击，顿时就失去了优势，不得不在夹击下放开常焰的右手。虽然这个彩云宗长老才金丹两层的修为，不过配合起能威胁到他的萧风，右手不便的七长老也无法占到什么上风。更何况远处还有几道身影赶来，不用说也必然是彩云宗的帮手到了，他们也更占不到便宜了。

炎族的六长老也知道大势已去，他发出一声高啸，就跳出了副院长的战圈，带着七长老他们迅速离开了彩炼城。副院长也没有去追击，他知道继续缠斗下去，自己不一定是六长老的对手。虽然己方人多势众，不过想要留下那两个修为高超的武修，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副院长急忙来到何燕枝的身边，他伸出手去查探何燕枝的伤势，心头猛然一跳。手足无措的副院长呆在那里，像木头人一样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萧风。

彩云宗的人都知道萧风和常焰回来了，不过所有人都不敢打扰他们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只听说萧风回到彩云宗，可萧风回来后就一直藏身在锦绣峰的后山，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彩云宗的其他地方。而且常焰脸色非常难看地守在锦绣峰上，不让任何人到后山去，生怕会打扰了萧风一样。

彩云宗的弟子们很好奇，却都无法打听到什么，也没有看见上官姐妹出现。上官青璇姐妹俩也在锦绣峰上深居不出，除了常焰，她们俩也不接见其他人。所以大家都看不到憔悴的上官姐妹俩，那哭得像鸡蛋般红肿的眼圈，以及嘶哑得吓人的声音。

何燕枝死了，她被七长老的一脚，震碎了五脏六腑。萧风把她安葬在后山的院子旁，他独自徒手挖出一个墓穴，墓碑上也是他亲手写下的“爱妻何燕枝之墓”。

自从何燕枝死在彩炼城那刻起，萧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对自己的兄弟常焰，也一样没有张口说过一句。他也没有像小玲师姐失踪时那样魔愣，可现在的他却让大家更加担心，更不知如何开导他。

回来彩云宗都快有十天了，萧风连衣服都没有换过，更别说什么洗漱了。蓬头垢面的萧风，憔悴得脸颊都像猴子般尖瘦，刚长出来的胡须更是让他看起来黑了一圈。他没吃过什么东西，就挨着何燕枝的墓碑坐着，一直在默默地喝着酒。

能遇见小玲师姐和何燕枝两人，是他觉得最幸运，最心满意足的事。可是现在小玲师姐生死未卜，音讯全无的，都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何燕枝又为了自己，而死在自己的怀里，甚至连最后一句的道别都没能留下。他除了悲痛绝望，还能有什么情绪，还能做什么事来？

萧风抚摸着何燕枝的墓碑，就好像是抚摸的是何燕枝的娇躯一样，很轻柔很沉醉。他喝两口酒，就会满脸温柔地呢喃几句，说得都是两人相识相爱之事。他喝醉了，就会搂着何燕枝生冷的墓碑，就像搂着何燕枝柔软的娇躯一样，睡得很香甜。

他每天都很沉醉，全然不知道自己来来回回地，说的都是相同的话。常焰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壶一壶地喝酒，他一点都没有看到的样子。上官青璇姐妹俩在何燕枝的坟前放声痛哭，他也一点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依然是沉迷在自己的回忆里。

两位院长也来看望他，也来陪着他喝闷酒，他还是无所察觉的样子。院长告诉他常焰带着上官姐妹要去灵州了，萧风好像是聋了一般，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萧风好像和众人都不在一个世界里，对身边的人和事，没有一点的察觉。

大家都感受到萧风的悲伤，同样悲痛的大家都在等待，等待萧风自己走出悲伤。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萧风还沉浸在他的悲伤当中，不过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常焰带着上官姐妹来到萧风的面前，他们仨跪拜完何燕枝之后，又对萧风叩头行礼。常焰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哥，等我帮两位嫂子报仇后，回来再与你相聚。”

常焰带着上官青璇姐妹，由副院长陪同着，出发前往了灵州。本来的计划是在两位院长的带领下，萧风和常焰带着三个红颜知己，一起前往灵州的。可是何燕枝被杀了，萧风深受打击，现在还在他的悲伤之中。院长说萧风可能被心魔所困，现在能让他走出悲伤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所有人都没有打扰萧风，都愿意给萧风更多的时间，等待他重新振作起来。不过常焰不愿意等，他觉得每过去一天的时间，他都会焦急多一倍。哪怕是一刻钟的时间，他都不想再去等，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灵州去。

常焰不是责怪萧风耽误他的时间，他是愧疚，是无时无刻都在责怪自己。在他的心里，两位嫂子的出事，都是被他所害的。大哥萧风现在的悲伤，也都是因为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

温柔善良的小玲师姐怎么会遭人记恨？还不是因为萧风帮他保护上官青幽，才和彩云现在的弟子结怨，不但萧风差点身死，就连小玲师姐也因此被牵连。那些仙宗的弟子不敢对自己出手，也没有机会对上官姐妹下手，就盯上了孤身一人的小玲师姐。现在小玲师姐下落不明，也生死未卜的，这不是因为自己还能是谁？

何燕枝之所以会死，不也是炎族的人要来抓自己，萧风帮自己抵御他们。何燕枝看到萧风危险，才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才遭了那个七长老杀害的毒手。

常焰当然清楚自己的大哥，是有多深爱小玲师姐，是有多喜爱何燕枝的。萧风心里所求的，无法就是能和两个嫂子白头偕老，能够开心度日而已。可是因为自己，大哥所有的深爱，所有的追求，通通都烟消云散了。

萧风自始至终都做了些什么，不都是保护他，关爱他吗。而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却全都是连累萧风，甚至是伤害了萧风。常焰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觉得自己忘恩负义，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帮大哥萧风报仇，帮两位嫂子报仇。

萧风浑浑噩噩的，常焰觉得并不是坏事，他甚至希望萧风能慢一点清醒过来。最好是等他找到了害小玲师姐的凶手，等他杀尽了炎族里那些害何燕枝的人，等他带回了小玉后才清醒过来。这样子就不需要萧风去灵州，不需要萧风再以身犯险，不会再害了这个大哥。

常焰坚决要以最快的速度去灵州，他毅然抛弃悲伤中的萧风，也不想带上官姐妹去灵州。不过上官青璇和上官青幽两姐妹却死也要跟着，她们俩告诉常焰，就算常焰不去灵州，她们俩也要自己去的。

上官姐妹也和常焰有同样的想法，她们俩一样觉得愧对萧风，都觉得小玲师姐和何燕枝是被她们所害的。她们俩的确没有骗常焰，灵州是她们俩必须要去的，小玲师姐和何燕枝的仇也是她们俩必须要报的。

两位院长也何尝不是想立即前往灵州？只是现在的萧风不能没人照应，任何人都不会让他们俩放心，只好决定分头行事。院长留下来保护萧风，副院长就先带常焰他们去灵州，为接下来的报仇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