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家

第四章王家

七彩看了看远方的青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你可曾听说过上古时期的伏羲大神与神农大神。”七彩此言一出，白青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口吃的问道“那天是……那……那两位大神。”七彩见白青云这般模样，知道他被吓得不轻，这两位大神，不要说是他一介凡人，就算是天上的神仙，除了少数几位以外，其他神仙想要见都见不到的人物，在神仙的世界里面，也属于传说中的任务人物，不曾想就出现在他眼前，怎么能叫人不吃惊。

“主人的身份很特殊，我不便告诉你，等过段时间，主人把伤养好了，她如果愿意，会告诉你的。”七彩说着，朝中山下的花田，缓缓走去“不过，我想主人不会告诉你，有些东西，知道了对你并不好，三哥混迹江湖十数年，我想你是知道的”。七彩说着，慢悠悠的走远了，但白青云却如木头一般杵在那里，好半天回不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狠狠的捏了自己的脸，疼的呲牙，方才发现，原来不是做梦。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吗，捏自己都捏的这么狠”丁三、王不怕和赵氏兄弟从院子的另一端走过了，看见白青云这般“虐待”自己，有些戏谑的笑道。他们兄弟之间玩笑惯了，白青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几人，又看了看凌山养伤的屋子，好半天才说“你们说，小七究竟是谁。”丁三听了这话，一声轻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家伙，他们几个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丁三也笑了，道“管他是谁呢，反正这小七神神秘秘这么多年，我们早就习惯了，如果哪天有人告诉我，说小七是天帝的女儿，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丁三这话倒是不假，他们认识凌山也有五六年了，那时候的凌山，就是个十二三来岁的少年郎。他和王不怕两个人那可是从小在街头长大的混混，什么世面没见过，本来是想诈赌，混几个钱来花花，没想的被凌山揭穿了，想要当回地头蛇吧，还被凌山一通教训毒打，从此以后，就成立凌山的“跟班”加“狐朋狗友”。凌山也是个爱玩的性子，也不怕被丁三带坏，一有空闲，就和丁三几人在市集上鬼混。

三年前，几人在西山打猎，突然遇见王家的泼皮家丁，想要强取豪夺，如果不是凌山相救，赵氏兄弟满门恐怕都会死于非命。之后，凌山，白青云、南宫浩、丁三、王不怕，赵家三兄弟就成了好友。不幸的是，赵家大哥被王家的打伤，久久不能痊愈，三四个月之后就病逝了。赵家大嫂忍着丧夫之痛，两个月后难产生下赵雄，之后就撒手人寰。赵志平兄弟均无妻室，也不懂如何照顾襁褓中的孩子，凌山细心找来奶妈，买了丫鬟婆子，照顾赵家一双儿女。丁三等人，也时常来赵家帮忙，虽然不会照顾小婴儿，但那已经三岁的小女儿，却是被他们几个宠的不像话。

某一天，丁三提议，结为异姓兄弟，几人都觉得很好，遂欣然结拜。几人当中，丁三最大，赵志平其次，白青云第三，赵志阳第四，王不怕第五，南宫浩第六，凌山则排在的最后。几人当中，丁三和王不怕是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小便没了双亲，都是由叔叔养大的，成了混迹街头的“混混”；赵氏兄弟是西山的猎人；南宫浩是最有钱，开着一家珠宝店；白青云嘛，不敢说自己是御史府家的人，不过，凭借着家中财产，在京郊买了个小庄子，京都内开了两个小商铺，做个小商人。凌山最是神秘，除了南宫浩知道她和白青云是兄妹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与白青云的关系，更不知道凌山是女儿身。

“我到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小七本来就这样，你不也是吗，”王不怕看了眼白青云，瞥了瞥嘴道“只说自己是个小商人，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你和小七是兄妹。”王不怕说道这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或许小七不是你妹妹，但你们那个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说吗，所以啊，我们才不好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小七多半是哪个神仙家的女儿，而且我敢肯定，这个神仙不是普通的小神仙。”

“我也觉得。”丁三看着几人，嘿嘿一笑，凌山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有些本事的神仙或者说妖怪的，个个都把凌山当作主子，那她的身份地位，不管是在仙界还是魔界，肯定都是个有些地位的主，既然是这样，有何必好奇到底是哪家的，等凌山醒过来，不就知道了。

白青云看着凌山休息的地方，陷入沉思：小七，你是谁，你如果不是我的妹妹，那我究竟有没有这个妹妹，我知道，你们做神仙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是，我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已经改变不了了，你知道吗，我的心里，似乎多了些东西，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人间

王家书房内，王宇从书桌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份折子，看了很久，这份折子箱子里放了三年了。三年前王家被七混一通血洗之后，皇帝下旨安慰，封了他一个关内侯的爵位，那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为官的想法，于是上折请辞，折子写好了，但其妻子劝他，王家已经败落，如果此时没个爵位，那些王家曾经得罪过得人，会将王家一块一块的蚕食，想要保护家人，只有依靠皇室，且家孝、国孝在身，不宜请辞。王宇思量之后，方才作罢，又将折子放起来，这一放就将近三年。

一阵疾风吹了，将房门吹开，王宇站起来想要关门，忽记起门外有守夜的仆人，可却不见仆人前来关门，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环顾四周。环顾间，只见紫光一闪，一道人影闪进书房，王宇想要呼叫，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那人一眼。

“你是何人，来我王家何事。”王宇见那人并没有别的动作，方才稍作镇定，压着心中的不安，小心问道。三年前那些人，无论是七混，还是那个害的王家家破人亡的人，不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吗，这个人，是谁？

“南宫浩。”那人也没有多话，看了一眼王宇，又道“你可是王家四公子王宇。”

听见这个名字，王宇吓得不轻，从前的他只知道读圣贤书，从来不问窗外事，也看不惯父兄叔伯的行为，想要为官，又怕步父兄后尘，做了令人痛恨的官员。父兄去后，他派人调查了七混，知道七混的名字与一些事，自然也就知道南宫浩是谁。“怎么，三年都没到，你就忍不住了，想要将我王家赶尽杀绝，可不像是你们七混的做法。”王宇强压的心中的害怕与不安以及愤怒，讽刺道，。

南宫浩听了这话，心头有些不安，他来王家之前，向人打听过，但没有得到准确的信息，想要去白家问个明白，发现白家全家不知所踪，所以只好来王家问个明白。

“这三年我不在京都，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宫浩听出王宇话中的意思，知道他肯定知道三年前的真相。

“不在京都？”王宇喃喃念着此话，细细一想，当年来他们家的，只有白青云、赵家兄弟、丁三和王不怕，确实没有南宫浩。后来得到的消息也是，南宫浩确实不在，望山楼的伙计那日也只看见赵家兄弟、白青云和凌山，莫非他是真的不知情。

似乎知道王宇心中所想，南宫浩继续道“那年元宵节前，我接到家中信息，赶回家中，后来又闭关了三年，昨日方才回到京都，回来之后，发现御史府人去楼空，丁家、王家都没有人，西山更是变成了一片死地。问了一些朋友，得到些不全的信息，我想，你应该能告诉我全部信息。”南宫浩说着，往椅子上一坐，看着王宇，道“告诉我三年前的全部真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南宫浩没有参与对王家的屠杀，王宇对身为七混之一的南宫浩，也没什么好感，他虽不喜欢父兄作为，可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被人杀死，岂能不恨。

“王家三年前做的事并不光彩，而且你父兄生前做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性命，死于非命也属罪有应得，可死后到了幽冥之界，就不是那么好受了，生前欠的债，死后也不知道要还多少年才还的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南宫浩看了一眼王宇，手一挥，桌上的茶壶轻轻飘起，倒放的茶杯自己翻过来，茶壶倾斜，缓缓往茶杯里倒水，水到八分满，茶杯就自己飘到南宫浩跟前，南宫浩瞥了一眼王宇，接过茶杯，微微嗅了嗅，觉得还行，轻轻一吹，品了一口，也不说话，只是把玩着茶杯，等待着王宇的回答。

王宇看见南宫浩的举动，并不觉得吃惊，以前的他，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经历了那夜的屠杀，他知道，王家此次的劫难，是他们王家不知道勾结了哪里来的妖怪还是邪神，而那白家的那个凌山，不是个妖怪，也是妖怪转世的灾星。南宫浩说这话，必定有些根据，父兄已死，活着的人报不了仇，但若是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我告诉你，你能做些什么。”

南宫浩微微一笑，这王宇果然是个孝子，虽然他的父兄不是什么好人，可这小家伙，还是不错的。“你写一封求情书，我替你地府走一趟，当然能取得多大的效果，还是要你自己努力。”南宫浩说着，伸出右手，一块玉牌出现在手中，随即丢给王宇，继续道：“当然，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带着你，亲自去地府，找阎王爷求求情。”

王宇接过玉牌，细细思索，虽然不知道南宫浩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认识七混的人都说，七混言出必践，从无虚言，而且从南宫浩的行事来看，也是有些本事的，以他的本事，要将王家灭门，完全足够，却没有用王家的人来威胁自己，反而是与自己交易，这种交易，对他来说可有些亏本，以此可以知道一些南宫浩的为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奸恶之辈。

“三年前，白御史上书参我父兄结党营私，祸害百姓，被皇后按下，父兄想要报复，却一直没有把柄。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术士，那人说，白家有个女儿，就是七混中的凌山，而七混中的白青云，就是白家的三公子，那凌山不是什么凡人，而是妖怪。王家若是想要打压白家，只要把这个告诉皇帝，说白家教子不严，纵容儿女为祸京都，暗藏祸心，自然能狠狠踩白家一脚。父兄觉得这不够，就想要定白御史和她这个妖怪女儿一个勾结外邦，企图祸乱朝纲的罪名，并请那术士帮忙，在白家暗藏书信之物。术士打听到七混元宵要在望山楼聚会，想要趁着凌山不在，拿下白家，丁家、赵家、王家之人，然后击杀七混。父亲也同意了，随后上书陛下，陛下下旨查抄御史府。”

王宇回忆着三年前在书房外听到的话，那时候，他不赞同父兄的做法，想要找父兄理论，却被父兄禁足在房中，直到七混杀了进来。王宇看了眼南宫浩，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父兄和那术士分开行动的，术士去杀凌山，父兄带人去白家抄家，却趁机将白家一番血洗，杀了白家两百多人，后来白青云杀进来，说是要为白家报仇。那时候，我才知道，元宵节那日，父兄趁着凌山和白青云不在家中，将白家血洗，那术士抓了丁三、王不怕，我三哥又带着那术士到了赵家，想要下毒毒死赵家所有人，结果赵家的一双儿女被一个女人救走，赵家几个仆役被毒死，三哥趁机放火烧了赵家，然后追杀那个女人，追杀途中，遇见凌山、白青云和赵家兄弟赶回赵家，三哥就和那术士一起，想要杀了凌山几人，可凌山身边有高手保护，那些人救走白青云和赵家兄弟，凌山留下了与那术士大战。据说是凌山险胜，可惜凌山赢了之后，自己也伤的很重，被那个术士放了一把火，困在大火中烧死了。那大火也不知道是有灵性还是什么的，就在那山上燃烧着，听说那几日西山似乎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能够进入西山范围内，稍稍靠近西山只觉得十分炎热，但西山之外却下着漫天大雪，连带着京都附件方圆百里，都是一片雪茫茫的。直到三天后，西山才才出现在世人眼前，但是原本十分茂盛的西山，却变成了一片荒芜，从此寸草不生。”

南宫浩听到此处，双拳紧握，一拳砸碎跟前的桌子，眼中怒火熊熊，他早就觉得凌山不是什么普通人，可凌山的气息似乎被什么掩盖着，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凌山若不是凡人，那她的本体，必定与水有关，或者说是水属性的，被人用火烧，岂不是要了她的命，甚至是元神尽散。“等等，你说那火只在西山上面燃烧，你见过那火吗？”南宫浩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

王宇摇摇头，“我被父兄囚禁在家，哪里见得到，后来听说，那几日西山根本进不去，整个京郊附近都在下雪，唯独西山不下雪，反倒是有些热，而且西山似乎被笼罩在笼子里面一样，到了那周围，就会被什么东西挡住。但西山那片，确实是着火了，虽然看不见火光，但那个地方，晚上都有些红红的。”南宫浩听了这话，手中茶杯瞬间被他捏碎，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如果王宇说的是真的，那……那火，老天，你为何这般戏弄我，大哥，你为何要欺骗我。

“第二天，白青云等人杀到王家，我父兄、几位叔伯均被杀害，我王家上下，共有一百四十三人被杀，后来我向七混求饶，白青云本来不想放过王家，他旁边有个女人劝他收手，并定下协议，王家从此不能找白家麻烦，如果要报仇，只能找七混，否则就要王家鸡犬不留。我不想王家活着的人被杀，只能答应，并立下毒誓，如果我找白家麻烦，白家有一人损伤，我王家就会有十人损伤。那个女人给了我一把宝剑，告诉我随时可找七混报仇。”王宇说着，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着那血腥的夜晚。

“那女人是谁。”南宫浩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若是凌山出了事，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不知道。”王宇看了眼南宫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又道“但肯定不是凌山，我听她喊白青云叫三爷，我想他们兄妹之间，应该不是这样称呼的吧。”王宇说着，细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样子，道“那个女人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她的头发，她头上有一部分头发是彩色的。”

彩色的头发，听着有些稀奇。南宫浩回忆着凌山身边的人，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吧，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抹惊讶，喃喃道“是她。”凌山身边常见的就是小蓝和无风，但两人均不是彩色的头发，但凌山身边那只稀奇古怪的鸟，那只他都不知道是什么鸟的鸟，他猜测，那只鸟肯定是隐藏了气息与原形，但那鸟身上彩色的羽毛，确实变身都掩盖不了的。如今看了，那只鸟，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后来呢，白家去了何处。为什么白家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是南宫浩关心的问题，白家，不可能就这样消失无踪。

“不知道。”王宇看着窗外，夜空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白家出事后，皇上并没有追究当夜发生的所有事，白家、王家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白家很少会有人出入，白家死了两百多人，也不见白家办丧事，不到半个月，白家就彻底消失在京都，白家上下，除了那宅子还在，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王宇的叙述，南宫浩心凉了半截，白家诡异消失，可见是有高人相助，而那高人，多半与那只七彩鸟有关，可白家迁到何处，茫茫人海，叫他何处去寻。何况，那七彩鸟也不知是来自是魔界还是天界，想要将白家藏起来，不过举手之劳，更叫他无处去寻。“多谢你告诉我，我会遵守承诺，你写一封求情信，我替你送到阎王殿，不过，成功与否，就在你和你们王家的行动上，多行善事，多结善缘，方才是正道。”

王宇听见南宫浩愿意帮忙，连忙写了求情信，交于南宫浩，并再三拜谢南宫浩相助之恩，南宫浩道“那玉牌你留下，王家之中，你父兄罪有应得，杀了便杀了，也不算什么。但他们犯的错，终究是连累你的家人，我七混虽是报仇，杀了你王家众人，其中难免错杀，那面玉牌，便当中赔偿，还有，白家的事情，你自己去找皇帝说一说，无论白家藏在何处，从此皇室和王家不得为难白家，否则三年前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不介意替他们完成。只要你遵守约定，这个玉牌便是信物，如果有事，或许我可以帮忙。但愿从此能化解双方仇怨，不要累世积怨。”南宫浩说着，看了一眼王宇，消失在书房内。

“冤家宜解不宜结，仇家亦是如此，王宇，好自为之吧”夜空传来南宫浩最后的声音，便陷入了沉寂。

王宇望着夜空，好一个打个巴掌给个枣，南宫浩，我是想找你们报仇，可就像你说的，我怕累世仇怨，而且，我杀得了你们吗，我连你们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报什么仇，拿什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