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挣扎的人们

阿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赶紧回道:“上尊仙师大人息怒，这不是小的怕礼数不周，怠慢了大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秦时站起身来，对着跪在地上的阿彪，摊开手掌往上一抬。

阿彪此时就感觉自己被一种不可抗力的力道抬了起来，又惊又叹，更加确定秦时，那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

“上尊仙师大人，小的打听到了，再过两天，也就是四月初五，乃是燕家堡堡主，燕慕容的七十大寿，到时候玄灵宗的宗派长老肯定会来。”

秦时听闻后，心里默默地盘算起来，既然知道对方要来，不如自己就趁此机会，跟这个玄灵宗接触一番。当下他便打定主意，要去这燕家堡走一遭。

想了半晌，他忽然瞥头看见，这个阿彪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还站在这干嘛？怎么？还有事要找我？”

秦时好奇地问了一句，以往此人倒是非常有眼力见，基本上不敢叨扰自己，怎么今日汇报完了，还留在这里。

“不瞒上尊仙师大人......小的却有一事相求。”

阿彪又学了一个四不像的作揖，开口回答道。

“行了，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你这套不伦不类的礼数，能不能收一收，我看着挺膈应人的，还有，不要再叫我上尊仙师大人。”

秦时面有愠色，早就跟他说，自己要低调，这帮人还天天给自己加头衔。

“遵命，上......额，大人。”

阿彪尴尬地抹了抹头上的汗渍，便又说道：“大人，我们跟毒蛇帮商量过了，今后就不打了，两派合在一块，共商大事。”

“哦？这倒是稀奇啊，怎么？地盘都分好了？”秦时笑了一声，调侃了一句，他可不信这帮子乌合之众，能握手言和。

然而阿彪此刻神情却异常郑重，又来到秦时的前方，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大人，我等都觉得，这样下去，大家只会都活不下去，还不如抱着大人的大腿，只要大人愿意当我们幕后的那个掌舵人，我相信，两派人马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秦时倒是气笑了，心想你们还真想的出来，让我当你们的混混头？他刚要想回绝此事，却又看见对方眼神中带着炙热，秦时认识这小子的时间不短，还从未见过对方身上冒出这种气质来，于是当下没有说话，反而静静地听了起来。

阿彪见秦时没有立刻反驳，逐渐胆子也变大了，虽然他身上哆哆嗦嗦的不停地震颤，表现出极度紧张，但是他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人，其实小的心里明白，您这种大人物是瞧不上咱们这种人的，只是有些事情，小的不得不赌一把。”

“你接着说，我倒是想听听。”秦时颇有兴趣地盯着他。

阿彪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便在地上蹭了蹭灰，又长舒一口气，说道：“大人您也发现了，其实我们这帮混在城里的渣滓们，有很多都是年轻人，有的甚至都是孩子，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都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阿彪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语气变得颇为沉重：“咱们辛苦一年到头，做正常的营生，要被官府收去一半，不仅如此，剩余的还要孝敬那些世家子弟，很多人卖儿卖女，卖身为奴，要不然就选择加入我们，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那照你这么说，你们还是好人了？”秦时不是什么刚出茅庐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不会被对方两句话一说就失去了判断，毕竟当街砍人这种事，怎么看，也不是所谓的好人做出来的。

“大人说笑了，小的也从不标榜是什么好人，我们也只是只为了自己的兄弟们过活，去欺负更弱小的人罢了。”

阿彪苦笑地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反而如释重负。

“很好，你自我认知倒是挺清晰，不过你们怎么想着拉我下水？”

秦时接了一句，目前来看，这个阿彪确实说得都是实话。

“大人您不一样，您是好人，我阿彪活了这么久，在底层也混了这么久，没见过大人这样的。”

“哦？你倒是说说，我是哪样？”

秦时没想到对方原来这么高看自己。

“燕家堡也好，官家也好，还是那些个修行门派也好，越往上，他们看我等的眼神就越轻视，甚至是无视，小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好像不是人，只是跟一个会呼吸的畜生别无二致。”

阿彪越说越激动，甚至脸都开始憋得涨红。

“大人您没有这种眼神，您不仅没有，反而把那些钱财物资，都无偿给了周围的穷苦人家，把他们当人看，甚至劝那些孩子们，不要好勇斗狠，白白丢了性命。”

阿彪说完，脸上已然是满眼泪痕，这个大男人从小尔虞我诈，没掉过一丝眼泪，却在这里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秦时瞥了他一眼，出口说到。不过他的内心倒是起了一些变化，没想到自己平常的一些无心之举，在这些人眼里看起来如此的不同。

“大人，您有实力，却不会当我等是蝼蚁，大家也不想再砍人了，我等都只想好好活着啊！大人！”

阿彪砰砰砰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连着额头都已经渗出了血，却丝毫不敢抬起头。

“起来吧。”

一声轻语，从阿彪头上飘过，他当下心中狂喜！

“大人，您是答应了！”

“没有。”

秦时淡淡地回了一句。

阿彪瞬间犹如沉入谷底，感觉到浑身的冰凉，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就往院门外退去。

“是啊，大人是什么人物，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了。”阿彪心中想着，又突然感觉到害怕，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惹怒大人，招来杀身之祸！

“我不会当你们什么幕后的老大，不过，你们要是真想跟着做事，我倒有一些想法。”

阿彪愣在原地，秦时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他听来，如听仙乐！

秦时挥了挥衣袖，迈着步子进了屋，而后院子传来他浑厚的声音：“明日把你们的人都归拢过来，我有话说。”

阿彪朝着秦时走进屋子的方向，又是一阵磕头，口上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