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所谓“银枪”

“呦，吃饭都这么快的吗？”洛遥上线的时候，凌诚躺在帐篷里睡大觉，凌明则是在火炕旁发呆，被洛遥重新“启动”。

“洛遥姐，你也吃完了吗？”凌明回过神了，他刚才在思考洛遥先前给他抛出的问题，或许他的悟性不足，他想不明白，但打了一下午的架，又好像有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哦，在想事情啊，那你想通了吗？”洛遥一眼就看穿了凌明的心思。

“没有。”凌明摇摇头回答道。

“不，你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你还不算明澈。”洛遥则是给予了肯定，她坐到凌明的身旁，向火坑伸出手，“来，你也伸出手，能看到‘火’吗？”

“火？”凌明伸出手掌，但那就只是手掌，怎么也不会有火的，而就在他想要给出否定时，洛遥的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上，他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凌明的心因为这个平静的触碰而变得平静，如同一滴流水点在荡漾的湖泊之中，却造就了一面止水明镜。”

“嗯，我看见了，那团‘火’。”凌明点点头。

“那你能握住那团‘火’吗？”洛遥收回了手，只是安静地看着，等待着某种现象的发生。而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期待，凌明的掌心中升腾起了一株火苗，微弱而温暖。

“这是，我的内心？”凌明的一个念头浮动，手上的火苗就在飘摇中消散，任他怎么努力都再难凝聚起来那团火。

“是的，它就是你的‘心’，它是‘心’的具象。”洛遥给凌明作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已经足够了。

“是这样吗？是我的‘心’。”凌明努力凝聚起一颗灵力球，在心中想象它是一团火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魔法就是这么产生的。凌明手中的力量渐渐沸腾，变得温暖，散发光芒，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那都是能被称为“火”的事物。

“恭喜你喽，以后也抱着这样的心前进吧。”洛遥绽放出一个媚人的微笑，“现在可能和想象有些差距，不过以后会越来越接近的，不过也要小心别用力过猛虚脱哦。”

“我……”凌明刚开口就突然闭上了嘴，他脑海中闪过先前洛遥那种直接意念传话的能力，十有八九也是这样来的吧，所以他要尝试，“能听到吗？”

“哦，给你一个抱抱，奖励你很棒棒哦。”洛遥的笑颜更甚，同时传来回应，也就是说成功了，人类本不可能做到的，心灵感应一般的超能力。

“牢记你的‘心’，它不一定用在战斗，不一定用在智谋，甚至不一定会用，但它一定是你的‘心’，要千万记住哦。”洛遥已经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到了这个地步就够了。

沙沙。帐篷恰巧在这个时候被掀开，凌诚出来看见洛遥，立马就提起精神来，“好嘞，那我们就去翻山越岭吧。”

“等等，问你们个事情。”洛遥突然想起来某件十分重要又无所谓的事情，“你们有去打仗的想法吗？我指的是参军，这个武国的国家军队。”

“游戏里打仗吗？我可以考虑一下。”凌诚想了想，自己是不太喜欢刷级的，不如去体验体验那种更刺激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凌明似乎也有想法，毕竟他是指挥官职业，如果能到战场上去长长见识，学学兵法指定是大有好处。

“都行，还有谁想去的都可以问问，喏拿着这个，然后去封魔城找成安，他会给你们安排上的。”洛遥当面变身，从尾巴上拔了一撮毛下来，装进一个罐子交给凌明。

【洛遥的尾毛】：从上传来？？的气息。

凌明收起这个小罐子，最后向洛遥问道：“既然打仗，那我们的敌人是谁？”打仗总得有个目的吧，如果是什么侵略性质的战争，那还得心理过得去。

“这背后的事情有点复杂，目的可以说是收编，但本质……就是侵略战争。”洛遥给出答案，反正要不要参加都是看他们自己。

“成，那之后就我们自己判断吧。”凌诚收拾掉帐篷，“现在就先把眼下的任务完成吧。”

三人重整姿态向着山上前进，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巅之上，一眼望去，足下的银白，远方的翠绿与天边沉下的落阳交相辉映，每每瞧见，就不禁让人感叹这片土地还有多少壮丽景色，不过相比于这平凡而壮美的景致，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东西在等着。

在三人的视野里，他们看到这座山的山体被挖去了一块形成一片满目疮痍的空旷地带，伤痕累累的破碎大地遍布散发着银白微光的裂纹，虽然是临近入夜，但仍能看见正中间，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在树木间寻找到达平台的路，他们很快就循着微光到达了那块平台的边缘，沿着残缺的岩壁，很轻松就能滑行下去落地。

底下是一圈又一圈岩石围成的圆环状场地，越是靠近中心，地势越低可以大概分辨出来这里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形成的，就像是战略性武器形成的弹坑。所幸这里不算太大，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中心地带。缩近距离后，他们也得见中央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一杆散发着微弱光亮的银枪，只不过它的主人和它所刺向的目标显然是早就不在了，但洛遥最初感受到的那股意志就在其中，凌诚与凌明相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等着看好戏的洛遥，似乎是在等待她的意见。

“没怪，你们去呗，应该是个试炼一样的东西，枪里有个残魂给你发任务什么的，也可能……是要你吃点苦头。”洛遥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决定就在边上看戏，不下去这个中央坑洞。

“这样吗？那阿明你留着，我自己下去。”凌诚相信洛遥的判断，所以他打算自己去看看情况，让凌明和洛遥待一起，大不了就自己死一次嘛。凌明没有反对，毕竟如果是传承的话，他去了也没有，如果是BOSS的话，他也能立刻支援。交代完“后事”，凌诚就贴着凹面滑下去了，洛遥却在后面坏笑道：“加油哦，诚你一定是顶的住的吧。”

凌诚身着一套厚实的甲胄，沉重的铁靴踩在地面上踏踏作响，直至凌诚走到那杆长枪前头为止都无事发生。他伸出手，去握住那杆长枪，随即一段影像传入他的脑海，他看见如小山般的怪兽在仰天咆哮，他看见无数的苦厄殃及百姓，直到……他看见黎民百姓举起草叉奋起反抗，他看见金刚不动的人立足天地。遮盖苍穹的巨爪撕裂山河，锋锐的枪芒刺穿巨兽的躯体，一招一式均是开山裂地之威能，乃至最后那杆如流星划破天穹的长枪更是造成这个夸张坑洞的元凶，断断续续的战斗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无法理解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在那一人一兽面前，即便只是一段影像，他也感觉自己就是匍匐在地的蝼蚁，连抬头仰望都做不到。

“晚辈，你为何来此地？”一个沉重如大地的声音在凌诚耳中响起。

“为了取得力量。”凌诚很直白，他想不到那些华丽的场面话也不会去说。

“那你为什么想要力量呢？”

“想要守护同伴，想要守护未来，，想要守护这个家，我不想同伴因为我的无能而丧命。”

“你的志气很不错，不过守护最需要的可不是力量。”一语落地，凌诚掌握的枪传出阵阵颤动，凌诚松开手，枪杆竟自行拔出，悬在空中似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人握在手中，“来打一场吧。”

凌诚提起左手的方形盾牌，将长枪架在盾牌右侧随时准备迎击。战斗一触即发，从那杆银光不再的长枪与凌诚的盾牌的第一次相撞开始，就意味着“试炼”已经开始了。

“洛遥姐，那个是？”凌明怎么说也是已经摸到了灵力的门槛，他能感受到那杆长枪在被某人用灵力操控着，他也能感受到这股灵力的源头就在那杆长枪上，但是他却无法找到那个操控灵力的人。

“那个是魂体哦，就是个残魂啦，如果是灵体的话，现在的你应该能看到一点。不过灵魂和灵力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呢，所以你看不见也是很正常的啦。”洛遥当然知道凌明发问的原因，不过作为一位标准的圣灵，她当然也不会把这其中的原理全部解释出去，而是点到为止，“你放心，这种魂体是很特殊的东西，只有那些真心想要在世上留下些什么的人才会有可能留下一缕残魂，那些夹带着私欲的是留不住的，因为混沌有自己的一套循环系统，如果有机会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就先到此为止。”

在那边两人谈话期间，凌诚已经和这位不知名前辈过上好几个回合了。磨损严重的银枪以巨大的力量冲击着盾牌，金铁交接之际，迸溅出一窜火星，但冲击远远没有结束，那道枪芒硬生生顶开盾牌的招架，随即在凌诚的身上划破血肉。来来回回，凌诚周身已经挂了好几处彩，那些伤口看上去细微只是皮外伤，不过只有凌诚知道那些伤口带来的剧痛是多么难忍，明明正常只是一些皮肉之痛而已，可现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如同在腐蚀他的骨肉一般痛苦难耐。

为了减少受伤的次数，凌诚有尝试主动攻击，不过先不论对方少说千年万年的战斗经验与技艺，光是那单薄的枪身就已经让凌诚很难命中而吃尽苦头，这样子贸然出击只会导致更多的伤害，所以凌诚一门心思就全在如何防御上了，这也就契合了前辈想要考验的方向。

“那些残留的灵力都……我们不能去帮一下吗？”凌明显然是察觉到了那些攻击附带的灵力多有古怪，他的心思倒是挂在兄长身上去了。

“虽然亲兄弟我能理解，但你也知道这是考验吧，那就想想守护所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洛遥从来都是闪烁其词，顺带再附加一个温馨小提示，“在洛天里，‘心’或者说是‘道’是尤为重要的，一个人的‘道’可以传达给他人的，至于如何传达那就要看双方的方式了，这也是洛天人最喜欢也最乐意看见的。如果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道’，或许能省去很多问题。”

“所以这就是云哥这么，额……迷恋你的原因了吗？”凌明的话题很跳跃也很有创意性，但就是这个道理，洛遥就是狐遥，因为别人只要感受到洛遥所贯彻的“道”就能知道这点。

“是的吧，没办法呢，谁让我就是这么漂亮呢，迷得一个人神魂颠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洛遥并不吝啬对自身的赞美，她也当然配得上这些词汇。

那边谈笑风生的同时，凌诚的处境可就谈不上好过，满目的刺穿伤与切裂伤仅仅是让常人看上一样就感觉汗毛倒立。凌诚身上所穿的的盔甲与使用的武器装备品阶都不高，几番来回早已经是破损不堪，而对峙的那杆银枪纵使岁月摧折但仍然屹立不倒，就如同它曾经的主人一样。凌诚自己则是如同一个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浑身沾满血污，伤痕不计其数，唯有那灼热的双目展现出了如金刚般的威严，他听到对方的话，“如果这份痛苦落在你的同伴身上呢？”“你只要躲开让同伴承受。”……诸如此类的话语，他品尝着这份痛苦，但只要有他一个人品尝就足够，只要他还在战斗，还能拿动武器，还能站起来，就一定能挡在队友身前。

这份信念传达到他的枪尖，在一次次的碰撞中再传达到那杆枪，而凌诚也同样感受到了那杆银枪中所包裹的信念，那是一位斗士对命运的反抗，为的是守护他人的命运。

铛！铛！枪尖交接，那杆银枪断折，失去了恒常闪耀的银光，意味着这场试炼就此结束，前辈所有的一切已经通过最真挚的战斗传授给凌诚。

【名称：城已关；职业：银枪；等级：31。】

“所谓‘银枪’，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以手中的枪杆保护珍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