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那笑中是释然

闻人老太太把其他人都喊出去了，除了她和老头子，只留下顾岁安陪着笑笑。

“笑笑，你是说这脑袋睁开眼睛了，而且还在笑？”

老太太看着很正常的脑袋，除了一直不腐倒是没别的奇怪的，可是道上保持尸体不腐的方式方法太多了。

“你...为什么认识我？如果你是闻人义，那你不应该认识我的，所以，你到底是谁？”

“呵呵，你猜对了一半，我是闻人义，也不是。”脑袋叹了口气，

“我的名字叫做犼。”

“犼？僵尸王？”

“不不不，我的主人希望我成为僵尸王，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据我所知，华国历史上成功练尸化僵的都有记载，在成为禁术之前可能没有...

但是那个时期的僵尸应该都销毁了才对，那你是？”

“我的主人，是第一代练尸化僵的天才术士，是那位帝王的心腹，你知道那个时期的历史吗？”

华国在有所谓记录下的历史之前，有过一段历史，不为人知，

哪怕是道上最古老的几大家族，也只能从古籍中得知零零碎碎的一些信息，来试图拼凑出一段历史。

......

清净翠绿的竹屋，一身白袍的少年在竹椅上假寐，微风吹拂过发梢，垂下的长发在椅背后飘荡两下。

竹椅的后面就是一汪清池，长发就像调皮的孩童，总想去触碰一下那凉水，可是伸长手却总是欠了一点。

也像极了春日垂下的柳枝，在湖面上摇曳，试图拨动春水起涟漪。

前来通报的奴低着头站在屋下，只悄悄抬头偷看一眼便晃了心神。

“何事？”少年的声音清冷飘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听不真切，却让奴浑身颤抖。

“王，王唤您过去。”奴跪在地上，声音中还带着颤意。

少年睁眼起身，一双金色的瞳孔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并未多言，只是在经过奴时虚虚地抬了下手。

“阿羽，快快，来看看这行宫！”身材高大，长相精致的王盘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座用竹片拼接打造的宫殿。

“这是...地下行宫？”

少年盘坐在旁边，一手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抵住下巴，一手把玩着竹片，金眸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是，待到吾死后，汝将吾练成僵尸，如此一来，这行宫便做吾在地下的营地，再收千军万马，吾依旧是这世间的王！”

王对行宫非常满意，抚掌大笑，憧憬着长生之后的辉煌盛世。

“...嗯，甚好...”

少年回到竹屋后一直站在池边，直到天色渐暗，一个人影从林中走出，跪坐在他身边。

“主子。”

“犼，你会怪我吗？怪我将你复活，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主子给了奴第二次生命，让奴报了灭门之仇，这是大恩，奴怎会怪主子！”

“...王他总是想要长生不老，没有这样的丹药，他就看中了练尸化僵，现在门中术士皆沉迷此术，可是成者...

呵呵，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练尸化僵。”

“他们自是无法与主子相较，主子生来鬼瞳，乃术门第一人！”

少年站在黑暗中轻叹了一口气，白日里金色的瞳孔现在只剩下一片漆黑，许久才继续说道，

“练尸化僵终乱天下，僵不被三界六道所认可，不死，不腐，不轮回，后世终将受其害，犼，去准备准备，吾将禁此术！”

“是！”犼跪着后退两步，突然停下，“那王那边会不会对主子...”

少年笑了，带着猖狂，“他虽是王，可又能奈我何！”

犼听完便放心了，主子说的对，这世间凡夫俗子，怎能撼动主子。

之后的一月余，整个术门练出来的僵尸都出现神志，开始反抗，一时间术门掀起腥风血雨，

在将所有僵尸都斩杀后，术门也受到重创，自此练尸化僵彻底封禁。

“阿羽！他们都完了，完了！”王在宫殿中发怒，宫殿外血流成河。

“莫要担忧，不是还有我吗？”少年微笑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左眼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中异常耀眼。

“对，对！还有阿羽，阿羽会帮吾的！”王慢慢镇定下来，坐在王座上笑了。

王，崩于而立又三，祭师齐玄羽亲葬于白虎山，命林氏一族为王守陵千年。

“主子，您真的不受召吗？”犼跪坐在竹椅边，手中竹扇轻晃。

“你觉得，当神仙，好吗？”

“...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好怎会有这么多人都想着飞升成仙呢？”

犼不明白这意思，从他作为一个人开始，从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如此，好好修炼，早日飞升，这难道不是所有修行者的目标吗？

“这世间万千生灵，神仙也好，鬼魂也罢，或是这人间万物，皆要遵循天道法则而活，那你说，这当人也好，成仙也好，有什么不同呢。

世人皆道，我这一双鬼瞳能看透过去和未来，他们没有说错，我勘破太多天道，可也正是如此，生死于我，早已无关，

若是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化作这三界的尘埃，处处无我，又处处有我。”

“...奴不懂，是奴愚钝了。”

“你非愚钝，只是看到的还太少，你现在已经是僵了，不老不死，不入轮回，或许到了某天，你会自己去找自己的归宿......”

那个时候的犼还不明白主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主子离开了，化作世间尘埃，犼也离开了王都，游历天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活太久太久了，活到后来，我开始寻找死亡，我尝试过很多很多方式，可是总是不能如愿。

我想，或许主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我的未来了，所以才会对我说那些话。

我曾经去见过王，他变了，不再暴躁也不再野心满满，他整个人都平和下来，我们一起在院子里喝酒，聊起主子，王笑着骂了两句...

你知道吗，以前的王，可是不会跟一个奴一起喝酒的。”

犼笑着，那笑中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