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瑾的一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除了知道内情的姜淮远，其他人脸上无不闪过震惊的神情。
“不——不行！”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姜永言和程氏，反而是老太太。
她看着姜淮瑾，颤颤巍巍的问道：“你说的杜九，是不是绾丫头身边的那个婢女？”
姜淮瑾皱了皱眉，语气轻淡了几分：“她不是婢女。”
“九儿和王爷身边其他人一样，都是出身于暗卫营，杜一如今的官阶已经是正三品，在妹妹进入王府之前，危险的事情，她一样也没少做，只因为是女儿身，是以不能论功行赏，若是女子能入朝堂，以九儿的功绩，地位说不定比父亲还要高上一些。”
姜淮瑾说的不疾不徐，姜永言手指哆嗦着，差点直接晕过去。
“老婆子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就知道，她现在在你妹妹身边就是个婢女，你是我们姜家的嫡长孙，又金榜题名，得圣上青睐，眼下，京中不知道多少高门大户都想着把女儿嫁到咱们家，你却要娶妹妹身边的丫头，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姜府岂不是成了笑话！”
老太太说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程氏见状，连忙看向她身边的人。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曹妈妈你还是赶紧扶她回去休息吧，瑾哥儿的事情，我会好好的与主君商议的。”
“是，大娘子。”
曹妈妈是个有眼力见的，听可程氏的话，当下就把老太太给搀扶了出去。
如此，程氏才算是松了口气。
初听儿子心仪的人是小九，她也有些震惊，不过，到底没有老太太和姜永言他们那般大的情绪。
那孩子，除了没有母家，别的方面，和他家瑾哥儿也是相配的。
老太太在这里，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只怕瑾哥儿就要担上不孝的名声。
是以，程氏冷静下来之后，先是把老太太送走，而后是两个女儿，几个小娘。
除了他们夫妻，就只有姜淮远留了下来。
只看这小子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事先知情的，更说不定，绾丫头都是晓得的，就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头。
程氏按下心里的诸多念头，转眸看向还是黑着脸的姜永言。
“官人，瑾哥儿长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喜欢的姑娘这是好事，咱们做父母的也没必要一棒子打死了不是？”
姜永言冷哼：“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平日里惯着他们的后果！”
程氏腾的站起来，看着姜永言哼笑了两声。
“官人，说话要凭良心，我嫁到你们姜家二十载，为你生儿育女，别家庶子庶女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心里难道没数吗？我执掌中馈这么些年，不说做的有多好，至少，后院里头没出过什么糟污之事，你说我慈母多败儿，可如今，京城里说的是，生子当如姜家郎，生女当如姜家女。”
“官人若是不满，不若给我一纸休书，我离了你们姜府也不是就无家可归了！”
姜永言自知理亏，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个劲的道歉。
“娘子，为夫这不是被这个逆子给气到了吗？你就别与我计较了。”
程氏冷哼，看向正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姜淮远。
“远哥儿，你兄长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姜淮远瞄了一眼前面的人，点了点头。
姜永言气的就差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倒是兄友弟恭的很！”
程氏在心里默默给姜淮远记了一功。
这些年总算是没白疼，回头定给他相看一门顶好的亲事。
白了一眼某人，程氏继续出声，这一次问的是姜淮瑾。
“瑾哥儿，你当真要娶那九姑娘吗？”
姜淮瑾再次行了一礼，语气笃定：“是，儿子已与九儿许了终生，待金榜题名时，定会予她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程氏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母亲与那姑娘也见过，确实是个好姑娘，就不能折中一下，待你成亲后，再纳她为妾，如此，也不算辜负了你们之间的情意。”
“母亲，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儿子的妻若不是她，也断不会是旁人。”
姜永言胸脯上下起伏着，手指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兄弟两先出去，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程氏按了按眉心，而后冲着两人挥手。
姜淮瑾还欲说什么，被姜淮远给拉走。
“逆——逆子啊！”姜永言停留在半空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被拉出去的姜淮瑾拧着眉头，神色不虞。
“父亲那里，母亲能搞定，你就放心吧。”
姜淮远拍着自家大哥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正远，眼里闪过笑。
“这读书么，我没有大哥你厉害，可这父亲母亲的心思，我可比你摸的透，咱们家看上去是父亲在做主，实际上，母亲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所以，想要抱得美人归你就得先搞定母亲，至于谁能搞定母亲，大哥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姜淮瑾眯了眯眼睛，人已经往熙和堂走去，片刻之后，一名小厮趁着天色未暗出了府。
正屋里头，一阵阵叹气声响起。
好好的一场家宴，怎么就不欢而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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