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公子派人送过来的信。”
姜绾从白芷手中接过信件，刚看完，卫屹之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
姜绾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大哥和家里坦白了，要父亲母亲替他和小九提亲，母亲明日只怕是要到府上来一趟，大哥让我帮他搞定母亲。”
“有没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姜绾摇了摇头：“母亲不是不明理的人，父亲那边，只要大哥坚持，他最后也还是会同意的。”
姜绾对此并不是太担心，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抬眼朝着卫屹之望了过去。
“茵儿上次来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卫屹之把玩着她的头发，轻问。
“她说，她怀疑小九是柳家大夫人丢失的女儿。”
卫屹之神情微愣，应该也是从未将小九和柳府联系到一起过。
“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巧了点？我听林嬷嬷提过，那个孩子走丢的时候才一岁，还不记事。”
卫屹之没有接话，眸光轻凝，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明日我让杜一去捡到小九的那个地方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觉得茵儿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世上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但很多时候，也偏偏是无巧不成书。”
“我倒是希望小九真的是大夫人的女儿，如此，她的病情一定能够得到好转，小九日后也能有家人庇护。”
“淮瑾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姜绾眼眸含笑：“于哥哥而言，小九就只是小九，一个他喜欢的姑娘，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紧。”
——
姜府正院。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姜永言却仍旧半分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程氏索性坐直了身子，开口道：“官人，你莫要想太多了，那丫头我也见过几次，正如瑾哥儿所说，她在王府也并非真的是婢女，人人都称她一声姑娘，真论起来，真要论起来，她的样貌和品性与那些世家女相比也是丝毫都不差的。”
“可她终究只是个孤女，瑾哥儿如果能娶个高门大户的嫡女，得岳父家相助，仕途上能少走多少弯路你知道吗？”
“没有妻族相助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别人的眼光和唾沫星子，若他看上的姑娘只是家世差点，外面的人还能赞一句咱们家是清流世家，不慕权贵，那九姑娘在王府的地位，你我知晓，外人不知，朝堂上的情势是瞬息万变的，瑾哥儿一旦入了仕途，许多事情就会身不由己，有一个这样出身的嫡妻，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将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程氏垂下眼眸：“官人，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是瑾哥儿的父亲，你自个儿子是什么性情，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知晓吗？多少哥儿整日里都跟丫头在一处厮混，瑾哥儿他从来都是严于律己，这件事他分明已经是思虑了很长时间的，你都说了，他日后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这婚事，是咱们家里人能够做的了主的，做父母的如果都不支持他，那以后，还有谁能够支持他？”
屋里头，一片沉寂，过了半晌，才听得姜永言长长的叹了口气。
“累了一天了，睡吧。”
翠微阁。
苏氏从正院里回来后就一脸喜色。
“香芸，我和你说，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大娘子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的大公子居然看上了个丫头，还一定要娶那丫头做正妻，这可真是件比远哥儿考上了进士还叫人开心的事情。”
苏氏一进门就和身边的大丫头说起正院发生的事情，正说到兴处，姜淮远与姜瑶从外面进来，两人脸上都不是很好。
“哎哟，我的哥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大公子的事情被你父亲罚了？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和这事扯上关系，这是咱们的机会，如果你大哥真的……”
“小娘！”
姜淮远猛的出声，那疾言厉色的模样让苏氏吓了一跳，脸色都忍不住白了几分。
见苏氏被吓住，姜淮远的神情这才跟着缓和了一些。
“小娘，你可知你刚才在说些什么？大哥的事岂是你一个妾室能议论的？”
苏氏撇了撇嘴，不过，气势比刚才已经弱了很多。
“我那般说，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再说了，是你大哥他自己看上了一个丫头，又不是我在背后编排他的不是。”
“大哥心仪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身为父亲的妾室，断不能在背后嚼舌根，还有，我与兄长同气连枝，日后继承姜府家业的自然是大哥也只能是大哥，旁的心思，小娘还是不要生的好。”
姜瑶亦在一旁帮腔：“哥哥说的是，小娘，你要是不明事理，可别怪我和哥哥以后不管你。”
“你……你们……”
“我看你们是被大娘子给灌了迷魂汤了！”
姜淮远哼了一声：“小娘，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作为主母，母亲她从未磋磨过你们几个妾室，作为嫡母，她对几个庶出的子女也是视如己出，为了二妹妹和三妹妹能有门好亲事，她甚至将她们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在外可以以嫡女的身份自居，如此这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也不用想着拿你的那套说辞来诓我，你儿子不是真的无脑，你如果能安安分分的，等我日后有了出息，在外头开了府，自然会求了母亲接你到府上居住，如果不能安分，你就在家里待上一辈子，别指望我会给你养老。”
“哥哥不给你养老，我更不会。”姜瑶神补刀。
苏氏被气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是自己亲生的，说什么，都得认。
“行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不会拿着大公子的事去大娘子那里找茬的，以后也会安安分分的。”
“小娘明白就好，你现在已经不年轻了，所倚仗的不过是和父亲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而已，情如流水，算不得什么的。”
“要不了多少时日，秦小娘就该生了，咱们家又添上一口，小娘，你心里惦记的那些真的不算什么，姜府能人丁兴旺，越走越高，咱们的日子自然会跟着好，这叫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而能让姜府更上一层楼的人，只有大哥，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和他争也不会和他抢。”
苏氏突然觉着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儿子一般，心里更多的是酸涩。
当年，她若是能为人正室，她的孩子便不用收敛锋芒，委屈自己。
姜瑶回想着兄长说的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却将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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